文宇辉给姜若荷做了个手势,放下筷子,他蹑手蹑脚的来到屋门口。
门的后面藏着一把扫帚,文宇辉拿起扫帚,速度飞快的冲向外面,他用扫帚往屋外的某一个地方一按。
“卡卡卡,嗷嗷嗷,”
文宇辉下手快准狠,扫帚下的黄皮子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压在底下动弹不得。
文宇辉稍微抬了下扫帚,眉头微微一挑。
“又是你?”
“谁来了?”
姜若荷放下筷子到门口去看。
只见文宇辉摁着的扫帚底下露出一截毛茸茸的尾巴。
“黄皮子,它又来了。”
“吱吱吱咔咔。”
听出姜若荷的声音,黄皮子也换了个音调。
文宇辉:“这小东西来了两次,都学会认门了。不如一扫帚把它敲死。省得它来捣乱。”
“你可别。”姜若荷出声反对。
“你忘了翠翠说过,黄皮子这种东西最记仇了。”
“吱吱吱。”
“文宇辉,把它放了吧。”
文宇辉瞅着扫帚底下的黄皮子,啧了一声。
“放就放,反正这小东西没几两肉,扒了皮火烤了,连塞牙缝都不够。”
黄皮子像是听出文宇辉话的意思,不顾自己在扫帚底下,“咔咔咔”叫的贼凶。
“别管他了,你饭还没吃完。”
文宇辉听话把扫帚抬起来,“算你这小东西命大,饶你一命。”
这年头食物紧缺,肉更是少的可怜, 还没有动物保护法这一说。
在村里人眼中,抓到的野味只有能不能吃,好不好吃这一说。
再就是像黄皮子一样,身上带点玄学的小动物。
文宇辉松开扫帚后转身进屋,没有管黄皮子。
这小家伙胆子大的很,获得自由后没着急走,反而溜达到姜若荷屋的门槛上。
文宇辉蹲在灶旁边啃饼子。
“你瞅啥?”
“咔咔咔。”
“嘿,你还顶嘴。”
“嗷嗷嗷,”
文宇辉一乐,“荷荷,你看这小东西一点不怕人。”
姜若荷从自己碗里掰了块儿杂粮饼子扔到黄皮子附近。
“你赶紧吃,吃完了走。”
不知道是黄皮子听懂姜若荷的话,还是知道姜若荷给的杂粮饼能吃。
它真的用牙把杂粮饼子叼起。
一屁股坐在门槛上,用两只小前爪抱着杂粮饼子开始啃。
文宇辉瞅了一眼黄皮子,对姜若荷说,“荷荷,看来家里多了个蹭饭的。”
姜若荷:……
……
第二天趁着天还未亮。
姜若荷和文宇辉搭伴走向公社。
眼看着秋天的日子越来越少,姜若荷抓紧采买过冬用的东西。
甚至来之前,她昨天晚上还在家列了个单子。
做饭用的酱油、醋,干辣椒,香料,大盐粒;
过冬御寒用来糊窗户的牛皮纸、塑料布;做棉衣棉裤的棉花,缝外衬和里子的军工布。
平日里用来磨牙的坚果、零嘴,柿子饼。
冬天烧火取暖照明用的火柴、煤油。
姜若荷还买了六斤猪板油,几个陶土罐子,罐子预备着用来腌咸菜,做大酱。
姜若荷在前面买买买,文宇辉跟在后面拎拎拎。
有好几次文宇辉欲言又止,想让姜若荷少买些。
但文宇辉看着姜若荷亮盈盈的眼神,扫兴的话没说出口。
算了,只要荷荷高兴,买啥都行。
采买一时爽,等付完款,拎着东西往回走。
姜若荷的心就开始肉疼。
鬼市卖的东西比供销社多,还不要票。
正是因为这样,他那里商品的价格要比在供销社贵一些。
姜若荷一上午花了三十多块钱,把她在公社赚的工资花了个大半。
要不是前些日子她家给她寄过汇款单。
恐怕她接下来的生活就得吃糠咽菜,勒紧裤腰带了。
花钱如流水,怎么能想个赚钱的法子呢?
姜若荷抱着腌咸菜的罐子,一边走一边想。
文宇辉在后面看的心惊胆战,“荷荷,前面有块石头,小心别绊着。”
……
“好消息,好消息 ,咱们村顾知青写的文章被刊登在申报纸上了。”
姜若荷刚回到家,气儿还没喘匀。
翠翠就高兴的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报纸。
“若荷,你被写在报纸上了。”
“翠翠,你说慢一点,我没听明白。”
一会儿顾知青,一会儿她的。
翠翠:“若荷,我的意思是说顾知青写了一篇你 运粮的文章,被刊登在省城的报纸上了。”
“真的,我看看。”
姜若荷拿过翠翠手里的报纸,在报纸的第3版看到了关于她的消息。
【青年女知青雨夜运粮,运完后累倒在拖拉机旁】
文章的作者署名是顾辞。
姜若荷读完标题,继续看文章的内容。
这篇文章的篇幅不长,有多半的篇幅在夸姜若荷,说她觉悟高,善良,勤劳,开着拖拉机雨夜运粮。
顾辞用浮夸赞美的词语去形容她,把她夸得天花乱坠。
“顾辞文章里说的真是我?”
姜若荷看的一愣一愣的,要不是顾辞在文章中写了她的名字。姜若荷真以为她说的别人。
什么身先士卒,无私奉献,不顾身体的疲惫和疾病,强行工作。
姜若荷感觉不是把她美化了,是把她净化了,把她说得高风亮节,像菩萨一样。
偏偏翠翠还格外喜欢这种文章风格,“对呀,当然是你。我觉得顾知青写的你,和你本人一模一样。”
姜若荷:……但她也没有文章中写的那样孔武有力,一手能举起80斤粮食呀。
“我爹今天去公社开会,把顾知青的信送回来。刚好我也在现场,省城报社除了给寄来三份报纸,还给顾知青寄来了好多票,还有几块钱。”
“有钱?”
姜若荷的意识瞬间支楞起来。
“翠翠,你是说顾辞写的这篇文章赚到钱了?”
“对啊,顾知青说这叫稿费。”
姜若荷的两手一拍,把翠翠吓了一跳。
“若荷,你咋了?”
“我没事,我没事。”
老天饿不死瞎家雀,她赚钱的法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