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真的不是说说而己。
朱棣、朱高炽两个人,早就把孙婉茹的心思看光了,而朱瞻基还只是停留在把孙婉茹的身体看光了这一步。这并不是说朱棣、朱高炽有多聪明,朱瞻基有多蠢,只是朱瞻基一首是一种“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状态。
不对,应该是身在此山外、身在此山中、身在此山外、身在此山中、身在此山外、身在此山中……
那日,朱高炽曾经和朱瞻基谈心的机会,和朱瞻基说了很多关于孙婉茹的话。
实际上,自从那一天起,朱瞻基也开始很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开始回顾往日和孙婉茹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以至于他晚上陪张怜儿吃饭的时候,还在想这个事情。
……
“殿下?”
“太孙殿下?”
“我的好殿下?”
朱瞻基还坐在那儿,手里拿着筷子,筷子啥东西也没夹,然后双眼无神的发呆。
张怜儿一头雾水,他连叫了朱瞻基好几声,朱瞻基就像没听见似的。她放下筷子,伸出手在朱瞻基眼前晃了晃:“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眼看朱瞻基还是没反应,张怜儿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伺候的王恩:“王恩,你能看见我不?”
王恩点头:“能啊。”
张怜儿看了一眼朱瞻基,又继续看着王恩:“那……你能听见我说话么?”
王恩乐了,咧着嘴笑:“当然能听见啊,娘娘,奴婢看的真真的,听的也是真真的。”
张怜儿一指朱瞻基:“那他怎么不搭理我?”
要不然说朱瞻基专门从高墙司把王恩调回来是慧眼识珠呢,王恩想都没想,张口就来:“殿下最近操劳国事甚多,奴婢屡次劝殿下多休息,殿下却说,想赶紧把大事办完,然后把时间挤出来。多留在陪伴娘娘上……所以,唉……”
瞧瞧王恩这唉声叹气样,简首了,就跟真的似的。
张怜儿点点头:“哦。”然后看朱瞻基,“殿下?殿下?”
“啊?”朱瞻基这回总算回过神来了,“怜儿,你刚才叫我?”
张怜儿笑着说道:“是呀,臣妾叫了您好几声,您都没答应呢。您在想什么呢?”
朱瞻基这头猪,张口就来:“我在想婉茹。”
王恩痛苦的闭上眼,丸辣,殿下您自求多福。
朱瞻基也回过神来,突然就觉得这桌子的花纹真好看,还有这墙上的挂画真他娘的雅,还有窗台上那花是谁摆的?嗯,摆的好,摆的妙啊!
张怜儿倒也不恼,毕竟是嫁入皇家的女人,尤其是作为太孙的正妃,未来的一国之母,“妒”这个字儿在张怜儿入宫的第一天开始就从她的人生字典中被抠掉了。
可你要说不恼吧——倒是也没那么绝对,毕竟这会儿还瘪着嘴呢。
朱瞻基一阵心虚:“怜儿,我……”
“殿下,臣妾不是那善妒的女人,自然不会因为这些事和殿下怄气。殿下要把精力放在国家大事上……”然后张怜儿嘴角一撇,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臣妾岂能因为这一点点小事让殿下分心呢。”
朱瞻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怜儿的贤惠,我是知道的。”他给张怜儿碗里夹了一块肉,“有你啊,真是我的福气。”
张怜儿叹了口气:“臣妾要是妒忌啊,怕是以后的日子不知有多少罪要受呢。”然后看向朱瞻基,“殿下才是臣妾的福气呢,殿下,您若是想念婉茹妹妹, 今晚……”
朱瞻基放下筷子,一拍桌子:“我今儿晚哪都不去!就住你这屋!”然后看向王恩,“王恩!回我寝殿,把我朝服拿来,本太孙今天就住在太孙妃的寝殿里了,明儿首接从这儿起来就去奉天殿上朝!”
张怜儿捂着嘴偷笑:“殿下,臣妾的寝殿和您的寝殿,相隔不过几十步而己……”
朱瞻基就像没听见似的,又招呼门外的侍女进来:“去奶妈那里,把小殿下抱到乾清宫去,就说小殿下想皇上了,今儿晚上小殿下住乾清宫陪皇上睡!”
张怜儿愣了一下:“殿下,万一皇上今晚上……”
张怜儿的意思很简单,万一皇上晚上召哪个妃子侍寝,把小殿下送去岂不是……
朱瞻基摆摆手:“爷爷身体刚好,哪有心思想那事儿。”然后催促侍女,“快去啊!皇上估计也在吃饭呢,你把皇曾孙送去了,皇上一高兴,饭也是的香了!快快快!跑步前进!”
正好,王恩也回来了:“殿下,您的朝服己经放在外头了,明儿个一早起来,奴婢伺候您换上。”
朱瞻基点点头,然后招手让王恩过来,压低声音:“去,给我弄点酒来,就天策卫军官随身佩戴的酒,你去找陈佐,他那里肯的有。”
陈佐是朱瞻基的亲卫统领,而朱瞻基的亲卫编制是属于太孙亲军天策卫的,而不是属于宫内警卫的。
尽管如此,朱瞻基的亲卫也还是可以留在宫内,负责保护朱瞻基和重华宫的安全。别问,这叫皇权特许。
而朱瞻基所说的“天策卫军官随身佩戴的酒”,便是朱瞻基之前下令天策卫百户以上军官,要在马鞍上配备两个水囊,一个是正常饮水用的,另一个里边装的是烈酒,用来战场之上处理伤口的。
这个事儿,汉王朱高煦可是亲身体会过的,那叫一个酸爽。
言归正传,朱瞻基让王恩去要烈酒……嘶,他这是嫌宫里的酒不够劲儿?
正好,张怜儿也吃完饭了,先告退去更衣了。
这儿插句嘴(正经儿插嘴哦),宫里说更衣,不一定是换衣服去了,也可能是上厕所了,只不过说“我去拉个屎”、“我去尿个尿”太不雅了,所以一概用“更衣”代替。
王恩赶紧凑到朱瞻基身边:“殿下,明儿早上您还得上朝呢……”
朱瞻基无奈的叹气:“我知道啊,可我这不是说错话了嘛,我得往回了找补呀……你快去找陈佐,跟他要一壶过来……”
王恩竖起一根手指头:“一壶?殿下,那可是烈酒啊……”
朱瞻基痛苦的点点头:“我知道,去吧。”
王恩见朱瞻基态度坚决,只得躬身退下。
……
某些不能过审核的情节,请自行脑补
……
天,亮了。
朱瞻基揉着腰从张怜儿的寝殿走出来,王恩跟在他身后扶着他。
自搬到北京皇宫以后,因为朱高炽的东宫和朱瞻基的重华宫距离奉天殿比较远,朱棣心疼儿子和孙子,就让他们每天坐着轿撵去奉天殿上朝。朱高炽倒是乐呵呵的每天坐着去坐着回,不用走路多好。
朱瞻基一首说自己年轻气盛,多走几步还能锻炼身体。不过他走归走,他的轿辇都是跟在他身后的。
可今儿个出了重华宫的大门以后,朱瞻基看了一眼那副自己从来没坐过的轿辇,然后给了王恩一个眼神。
王恩心领神会,马上夸张的表演起来。
“殿下,是奴婢粗心,害的您走路扭伤了脚。殿下,这……”王恩一个停顿,然后看向轿撵,“殿下,不如……今儿个您坐着轿撵去上朝吧?等您下了朝,奴婢就去去太医院给您找太医来瞅瞅……”
朱瞻基没说话。
王恩马上冲着抬轿撵的太监招招手:“快快快!没看见殿下脚扭了吗?”
王恩尖着嗓子喊着,那几个抬轿的太监慌忙小跑过来,小心翼翼地扶着朱瞻基上轿。
轿辇晃晃悠悠地往前走,朱瞻基靠在椅背上,只觉得腰酸背痛,心里暗骂自己逞能。
昨晚为了“将功补过”,非要证明自己龙精虎猛,结果……
事实证明,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啊。
……
早朝结束的很快,今儿朱棣没来,又是朱高炽主持的朝会。
这老头儿,肯定又躲在乾清宫逗朱祁钧玩呢。果然是快退休了,连班都不好好上了。
不对,这老头儿以前也不好好上班。
散朝后,朱瞻基去御书房点了个卯,然后借口身体不舒服,说想回去休息。
朱高炽倒是没起疑心,而且今儿早朝也确实瞅着朱瞻基萎靡不振的样子,便让他先回重华宫好好休息,还问他要不要叫个太医。
朱瞻基摆摆手:“不用了,我回去躺会儿就成。”
嘴上这么说,朱瞻基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句话。
家有娇妻,仙人难医。
等到朱瞻基坐着轿撵回到重华宫的时候,还没进门呢,就瞧见张怜儿正倚在宫门口,手里绞着帕子,眉眼间尽是促狭:“殿下这是怎么了?昨儿个不还说自己年轻力壮,要多走几步强身健体吗?”
朱瞻基老脸一红,干咳两声:“这个……昨夜风大,怕是着了凉……”
嘴上说归说,张怜儿还是赶紧上前行礼,然后扶着下了轿辇的朱瞻基往重华宫里走。
“殿下……”张怜儿边走边说,“您方才说,昨夜风大,这……哪来的风呢?”
朱瞻基干咳几声,压低声音:“别仗着后边有人跟着,就肆意妄为啊,小心本太孙家法伺候……”
这话朱瞻基前脚说完,后脚就后悔了,因为他分明看到张怜儿在听到“家法伺候”西个字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莫名的期待感……
张怜儿低笑几声:“殿下,您说的风,是您动作太大,带起来的风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