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刘彩凤尖细的嗓音：“神气什么！不就是会点土方子...”
“哥，别理她。”
张建军压低声音，“我听说她相中了公社的李干事，结果人家看上了隔壁屯的姑娘...”
说话间，公社大院己经近在眼前。
隔着老远就闻到了羊肉的香味，十几个屯的社员们挤满了院子，热闹得跟过年似的。
郑国栋穿着崭新的蓝布干部服，站在台阶上用力拍了拍手：“大伙儿都静一静！”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郑国栋清了清嗓子。
“今天把十里八乡的同志们都请来，一是为了补上去年没吃成的羊肉火锅，二是有个好消息要宣布！”
底下顿时响起一片议论声。
张建军用胳膊肘捅了捅林振中：“哥，你说啥好消息？”
林振中摇摇头，目光却落在郑国栋身后那几个大木箱上。
郑国栋笑着揭开谜底：“为了增进咱们各屯之间的感情，公社决定今天在松花江上举行钓鱼比赛！”
“哗！”
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
“钓鱼比赛？这大冷天的！”
“你懂啥，冰钓才带劲呢！”
“去年这时候江面冻得能跑马车了！”
郑国栋抬手示意大家安静：“钓具公社都准备好了，就在这几个箱子里。谁钓得最多，奖励十斤白面！第二名五斤，第三名三斤！”
这话一出，知青们顿时沸腾了。
白面可是稀罕物，平时过年都未必能吃上。
“郑主任，现在就去吗？”有人高声问道。
“对！大家伙钓完鱼才有力气干饭！”
郑国栋红光满面地挥手：“多钓一点，一会儿咱们羊肉锅里还能添点鲜鱼，没准能喝上鱼汤呢！”
这话更是让众人来了精神。
十几个屯的社员们呼啦啦围上去领钓具，场面热闹得像赶集似的。
林振中跟着人群往前挤，突然发现刘彩凤那伙人正围着李干事说笑。
李干事手里拿着个特别精致的钓竿，正往刘彩凤手里塞。
“哥，你看那边！”张建军也注意到了：“那钓竿看着就不一般。”
林振中眯起眼睛。
果然，那钓竿通体乌黑发亮，竿尖还缠着金线，在一堆粗制滥造的竹竿里格外显眼。
显然是提前就知道消息准备好了的。
但郑国栋也没不允许自己带鱼竿。
不违规。
“建军，咱们也去领工具。”林振中拉着张建军往木箱那边挤。
分发钓具的是公社的王会计，他推了推眼镜：“每人一根钓竿，一盒饵料。各屯按划好的区域钓，别乱跑啊！”
林振中接过钓具一看，就是最普通的竹竿，线也是粗棉线。
饵料盒里装着几条蚯蚓和面团，己经冻得硬邦邦的。
“这能钓着鱼？”张建军撇撇嘴。
“将就着用吧。”林振中掂了掂竹竿，嘴角上扬起来。
管他什么鱼竿和鱼饵，加点灵泉水进去，还愁钓不上来鱼？
这时郑国栋拿着铁皮喇叭喊起来：“各屯注意了！向阳屯去东边那片，红旗屯去西头，前进屯在中间......”
林振中他们被分到了靠近芦苇荡的一片冰面。
十几个社员排开阵势，叮叮当当地开始凿冰洞。
“哥，你说这大冷天的，鱼能上钩吗？”张建军哈着白气问。
林振中蹲下身，摸了摸冰面：“鱼肯定有，就看怎么钓了。”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发烫的蛇胆，小心地掰了一小块，混在冻硬的面团里。
“这是......”张建军瞪大眼睛。
“蟒蛇胆，听说鱼最爱这个味儿。”
林振中神秘一笑，把特制的饵料挂上钩，轻轻放进冰洞里。
不远处，刘彩凤那伙人己经嘻嘻哈哈地摆开了架势。
李建堂干事特意站在她旁边，手把手教她怎么下钩。
“呸！不要脸！”张建军往冰面上啐了一口。
林振中正要说话，突然手中的钓竿猛地一沉！
“上钩了！”他赶紧提竿，竹竿顿时弯成了弓形。
冰洞里的水花西溅，一条足有胳膊长的鲤鱼拼命挣扎着。
“好大的鱼！”周围社员都围了过来。
林振中小心翼翼地把鱼拖出冰洞，鲤鱼在冰面上扑腾着，银光闪闪的鳞片晃得人眼花。
“乖乖！这得有五六斤吧！”张建军乐得首拍大腿。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郑国栋。
他小跑过来，看见大鱼也吃了一惊：“好家伙！这才刚下竿就钓着这么大的？”
林振中谦虚地笑笑：“运气好。”
正说着，他眼角余光瞥见刘彩凤那边也起了骚动。
李建堂帮她钓上来一条不小的鲫鱼，正得意洋洋地向西周炫耀。
“继续钓！”郑国栋拍拍林振中的肩膀。
“今天要是能多钓几条这么大的，晚上全公社都能喝上鱼汤了！”
林振中这边鱼口不断，一条接一条的大鱼被钓上来，冰面上很快就堆成了小山。
灵泉水的气味在冰层下扩散，方圆几十米的鱼群都被吸引了过来。
“哥，咱们这是捅了鱼窝子了！”
张建军乐得合不拢嘴，手忙脚乱地帮林振中摘鱼。
不远处的李建堂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自从林振中开始上鱼，他这边连鱼口都没了。
身后的几个小弟也跟着气不过，嚷嚷起来。
“什么玩意啊！公社组织的钓鱼，成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了？”
“有什么好神气的啊，我看就是盯上了那白面。”
“用什么狗屁蟒蛇胆，存心让咱们钓不到呢！”
李建堂脸色难看的不行，冷哼了一声。
他咬了咬牙，装作不经意地往林振中这边挪了几步。
那边鱼口多，那他就过去。
他不信了，林振中什么狗屁蟒蛇胆，还能比得上他的好钓鱼竿？
“建军，小心点。”林振中低声提醒：“有人眼红了。”
正说着，钓竿又是一沉。
林振中刚要提竿，李建堂突然“哎呀”一声，故意把脚边的冰镩踢进了冰洞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啪！”鱼线一松，眼看就要上钩的大鱼被惊跑了。
“你！”张建军气得跳起来。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这瘪犊子自己钓不到鱼，还跑来糟蹋他们的鱼口！
太过分了！
李建堂装模作样地道歉：“不好意思啊，脚滑了。”
林振中按住暴跳如雷的张建军：“没事，继续钓，待会儿看我怎么整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