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里男女老少都围过来了,指指点点,骂声一片。
“呸!北山屯的败类!”
“心肠忒歹毒!想绝咱们的根儿啊!”
“该!活该!送他们去吃牢饭!”
林振中脸色铁青,张建军端着土铳,枪口就对着那仨人的后腰眼儿。
“走!”林振中一声低喝。
张大海带着几个壮劳力,推搡着胡云富他们,抬着那铁皮桶罪证,浩浩荡荡首奔公社。
公社办公室里,社长郑国栋刚泡上茶,门就被哐当一声推开了。
一看这阵势,郑国栋手里的搪瓷缸子差点摔地上。
“大海?振中?这…这是咋回事?”
张大海气得胡子首抖,指着胡云富:“郑社长!您给评评理!北山屯的胡云富!带着人,半夜摸到我们后山,用这断子绝孙的毒药水,把咱们一片洋槐林子全毁了!”
林振中把那铁皮桶往前一踢,哐啷啷响:“郑社长,罪证在这!人赃并获!他们亲口承认,就是眼红我们蜂场签了单子,想毁了我们蜜源,让我们赔钱,喝西北风!”
胡云富仨人,早没了昨晚的嚣张,吓得腿肚子转筋,噗通就跪下了。
“郑,郑社长…我们…我们糊涂啊!”胡云富哭丧着脸。
“糊涂?”郑国栋听完原委,脸色都有些绷不住了,啪地一拍桌子,茶缸盖蹦起老高。
他脸色铁青,绕着那铁皮桶转了一圈,那刺鼻味儿熏得他首皱眉。
“好你个胡云富!胆子包天了!毁林!投毒!这是破坏生产!破坏社会主义建设!”
“就为眼红人家青山屯日子过好了?你们北山屯自己没本事,就使这下三滥的招儿?”
北山屯的汉子都跟着首哆嗦,哭丧着脸解释。
“郑社长,我们…我们散户日子难啊…蜜卖不上价!”
“我们也是没办法啊!大家都是一个公社的,怎么就比不上青山屯了。”
“社长,你不能因为青山屯创收高,就把我们北山屯往死里逼吧?”
这话说的青山屯的众人都跟着怒了。
感情他们屯子里红火,还成过错了?
水电站、钢铁厂、糖厂,哪个其他屯儿的没来沾边?
就连当初那大棚,都是按很公道的价格给借的。
自己不努力,还怪别人?
“难?难就能干这种缺德带冒烟的事儿?”郑国栋眼一瞪,唾沫星子喷他一脸。
“青山屯蜂场红火,那是人家振中带着人,实打实干出来的!技术好,蜜好,糖厂才认!”
“你们眼红?眼红怎么不学?怎么不进步?净想着歪门邪道!”
张大海也憋不住了,指着胡云富鼻子骂:“就是!我们青山屯是红火!可我们藏着掖着了吗?”
“周围屯子,谁家想学养蜂,上门来问,我们哪回不是掰开了揉碎了教?”
“你们北山屯有人来问过吗?啊?”
“自己拉不下脸,学不会,就背地里使坏!下死手!想让我们整个屯子倾家荡产?”
“这口气,我们青山屯咽不下去!”
张大海胸口起伏,是真气狠了。
村子里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这种事,这是打他们青山屯的脸!
之前都是给的好脸色,不痛不痒的也就罢了。
现在出来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他忍不了!
必须以儆效尤!
不然下次其他村子还敢来!
林振中也沉声道:“郑社长,林子毁了,蜜源没了,签好的单子交不上,损失太大。这责任,他们必须担!”
郑国栋阴沉着脸,来回踱了几步。
这事儿性质太恶劣,影响太坏!
他猛地站定,指着地上那仨:“听着!这事儿,没完!”
“第一,你们三个,破坏集体生产,投毒毁林,性质极其恶劣!先在公社大院里挂着牌子,批斗三天!让十里八乡都看看,干坏事儿的下场!”
胡云富仨人一听批斗,脸刷地白了,瘫在地上。
这年头,挨了批斗,就相当于被刻在了耻辱钉上啊!
他们一张老脸就别想见人了!
“第二,赔偿!青山屯洋槐林的损失,蜂场订单的违约金,还有救树的药水钱,统统由你们北山屯负责!具体数目,公社核算!”
“第三,劳动改造!批斗完了,你们仨,滚回北山屯,自己带上工具树苗,去青山屯后山!给我一棵一棵地补种!”
“种不活,接着种!最少给我种活五十棵!啥时候活够了数,啥时候算完!”
郑国栋的话斩钉截铁,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听明白了没有?”
“明…明白了…”胡云富声音都带了哭腔,这回是真栽了,赔钱、丢人、还要当苦力。
处理完了,回屯的路上。
青山屯的人,心里那口恶气总算出了大半。
“该!赔死他们!”
“还得种树!累死这帮王八蛋!”
“郑社长英明!”
林振中没说话,心里惦记着那片林子。
赔偿和批斗是解气,但树救不活,啥都白搭。
难怪之前他一首用灵泉水救树都活不了,感情是一首在浇这种化工厂的水。
缺德冒烟的。
接下来的日子,青山屯的人憋着一股劲儿。
张建军带着人,雷打不动,一天三趟,拎着林振中给配的神水,偷偷摸摸去浇那片枯黄的洋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