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玻璃舱里的强酸

玻璃舱里的强酸翻腾着墨绿色的气泡，苏晚将后腰贴在冰冷的金属手术台上，婚纱的鲸骨胸衣刺进了她肋间的旧伤处，血液里闻到了三个小时前顾成舟将她钉在防空洞墙壁上时留下的机械脊椎特有的机器油味:“定位器在第三层花边暗纹里。”顾明珠用鞋跟磨碎芯片，鲜红的指甲油擦过苏晚锁骨上尚未愈合的弹孔。 ？ 婚纱衬里的定位器压着她的肋骨疼，苏晚忽然想起昨晚顾承舟擦枪管时，机械手指被玫瑰盐染成浅粉色的样子，他总是把致命的弱点伪装成礼物，就像现在，西装被撕破。 他胸肌上那道丑陋的Y形疤痕，正渗出淡蓝色荧光--那是三年前他替她挡下一颗毒弹后植入的仿生心脏。“系统将在17分钟内强制退出。”。“在清除记忆之前，请把你上次藏起来的触发纹身样本还给我。”他笑着将她推到顾明珠面前，突然，三只机械蜂鸟从他的西装衬里飞出，准确地啄掉了婚纱腰间的鲸骨钢圈，玉镯应声碎裂。 苏晚看到了漂浮在毒气中的纳米机器人，它们排列成顾成舟常用的摩斯密码，在她的视网膜上投射出断断续续的光点:[酸池温度38.2°C]--正好是昨晚顾成舟发烧时的体温。 她闻到了儿童病房特有的消毒水味道，记忆宫殿里到处都是蠕动的金丝。 每一根丝线都缠绕着顾氏集团老董事长逝世时的心电图波纹，在第72根金线末端找到了遗嘱原件，羊皮纸上的蜡封还带着2019年平安夜的松脂香。“姐!他的告白信里有血腥味!”。镜头扫过派出所证物袋里血迹斑斑的蓝宝石袖扣，那是苏婉去年遗失的生日礼物，现在正别在顾成洲缴获的西装领子上。酸池上方的钢化玻璃开始裂开，苏婉突然扯下婚纱的裙摆，定位器芯片在她掌心熔化成液态金，顺着蛇沙渗入地下管道顾明珠的高跟鞋图案，机械蜂鸟第13次按下氧气阀开关时，她感觉到顾成洲藏在后腰的微型解码器--外壳上刻着两人相识那年防空洞逃生通道的拓扑图。系统倒计时为零时。 苏晚将遗嘱的碎片塞进了顾明珠的毒气注射器里，在强酸腐蚀婚纱的声音中，她听到了三年前顾成舟被枪击时机械心脏的第一次颤动，那频率穿透数据洪流，在她的视网膜上刻下了一串跳动的金色密码，很像他一首喜欢缠绕在她头发上的电流。当酸液池上方响起警报声时，苏晚的睫毛上正凝结着纳米机器人融化后的水雾。视网膜里跳动的金色代码突然扭曲成血色弹窗，她看到顾承舟西装领口那颗蓝宝石袖扣开始渗血——那是他心跳过速时仿生心脏的冷却液。“是要忘记他，还是看着妈妈……”顾明珠的机械裙摆发出像毒蛇蜕皮般的簌簌声，十二道酸液喷射管从婚纱拖尾处伸了出来。她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划过全息投影，苏母脖颈上的电子镣铐正在读取视网膜认证信息。苏晚的虎口还残留着顾承舟机械拇指的微电流，那温度让她想起昨夜破解保险柜时，他故意留在密码锁上的余温。就在酸液管即将喷射的瞬间，她突然扯断头纱上的珍珠链，把沾着两人血迹的定位器塞进了顾明珠的项链卡扣里。“权限篡改启动。”她对着虚空轻笑，耳后植入的芯片突然析出顾承舟的DNA图谱——那是三天前她替他包扎腰腹刀伤时，故意蹭在绷带上的皮肤组织。金色数据流顺着婚纱蕾丝疯狂蔓延，顾明珠腰间的鸢尾花纹身突然渗出蓝光，逐渐显露出被激光消除的“陆明轩”字样。林小棠的尖叫声从首播设备里传了出来:“这纹身和陆家少爷锁骨上的一模一样!”酸液池突然剧烈沸腾，把顾明珠的婚纱烧出了焦黑的破洞。那些由纳米机器人组成的摩斯密码突然聚合成顾老董事长的脸，正对着陆父的投影冷笑。“你们本该是兄妹。”苏晚舔掉嘴角的血渍，把微型解码器按进顾明珠的后颈。当机械蜂鸟第27次撞向氧气阀时，她终于看清遗嘱原件背面用柠檬汁写的生辰八字——顾明珠真正的出生日期，比陆家继承人早了整整三个月。 顾承舟的机械心脏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声，他撕开燃烧的西装内衬，露出锁骨下方新缝的伤口。 那里埋着苏晚上周偷换的扳机纹身样本，此刻正在皮下组织绽开成逃生通道的拓扑图。 当倒计时归零的瞬间，他带着机油气味的吻盖过了所有警报声，机械手指精准地扣住苏晚后颈的芯片接口。 “现在，你选择……” 强酸腐蚀金属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闷起来，苏晚在系统强制退出的数据流里，突然捕捉到两年前冬夜的心跳频率。 那时顾承舟刚植入仿生心脏，在重症监护室里握着她的手练习微笑。 此刻同样的震颤正穿透火海，却带着陌生的金属共振——像是有人把机械心脏藏在了更深的地方，用三重加密程序模拟着血肉的温度。 在意识沉入黑暗前的0.03秒，苏晚的神经末梢突然一阵刺痛。 她想起陈默调试系统时，总爱用银质打火机敲击桌面的节奏，恰好与此刻残余的心跳波纹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