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九方觉得这小伙子性格不错,但因为他那副眼镜就那个心里也时不时嘀咕:被人闲言碎语还是其次,但最重要的是万一他这以后“病情恶化”,那拖累的不是他家闺女吗?
现在这个问题倒也不成问题了。
陈姿懿这做的有些冒然,不过为了他以后的日子着想,提升他们的好感度很重要,在他们都“欣赏”完之后,她赶紧仔细地又把他的头发恢复原状。
低着头的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然后她突然开口。
“对不起,我没事先跟你说就掀开了,你别生气,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现在她挨得很,因为低着头,她柔软的发丝轻扫过他的脸颊。
再带着她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声音很轻,还带着丝丝缕缕刻意的撒娇。
沈璆只觉耳边一阵酥麻,原本清冷的心湖仿若被一颗小石子击中,泛起一圈圈涟漪。
他微微往旁边倾了点,“我没生气。”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你快坐回去吧。”
“好的。”陈姿懿很听话地赶紧坐回原位。
“小沈,你现在是在跟我家一一谈对象吗?”陈九方看着他们俩“隐晦但又显眼”的互动,忍不住出声询问。
沈璆偏过头看向陈九方,漆黑的眸子乌沉沉的,没了眼镜的遮掩,发现他的眼睛是真的好看。
如果将来闺女生的孩子,像他女婿这双眼,那一定好看的紧。
听陈九方这意思,那陈姿懿是没有把他们那天的事告诉他们。
也对。如果跟他们说了,对他的态度也不像是现在只是仅仅的不满意了。
但现在是不是也意味着,就算他承认他们之间是在谈对象,他也不用跟陈姿懿结婚。
这是沈璆潜意识里最自私的想法,但他到底是做不出来。
因为不单单他己经亲口承诺会对她负责,同样他自己做过的,他也的确要认。
而且之前他突然冒出来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陈姿懿怀孕了怎么办?
在这个年纪,未婚先孕的女人,是被人人所不耻,甚至还会给她按上一个“作风不良”、“私生活不检点”的名头,还会对她进行调查并有一定处罚也说不准。
可万一她要真有了他的孩子,他们之间就大概真的永远牵扯不清了。
——沈璆问自己:这是他所想看到的吗?
一开始他对她的态度和认知,陈姿懿只是一个对祁项舟死缠烂打的女人,虽然说不上厌恶,但怎么样也不可能会喜欢。
尤其是在那场乌龙事件之后,他本来应该是极为憎恨和警惕的,因为万一陈姿懿来个“先发制人”,那么他在这里的“宁静”就彻底化为乌有。
但是陈姿懿没有,反而言之凿凿地说“她喜欢自己”,变故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但即便她没有做出对他不利的事,但他也不可能仅仅因为“被迫”和她睡了一次,就轻而易举地爱上这个女人,虽然他心里不愿承认,但又的确存在的事实——他会不受控的在意她。
最重要的是他目前从来没想过感情的事,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河,完全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只知道他离开那会儿,事态己经极为严峻,父母和爷爷分别被单位调查组带走,接受所谓的“不良思想盘问”。
但现在外部环境好像也在瞬息万变,所以沈璆坚信,只要有一线可能,他的家人们都能够从这场灾难中被脱离出来。
然后在他各种思考权衡之下,他注意到了陈姿懿看向他的目光。
他又想到了之前她各种各样让他都有些“意外”的行为。
她的眼睛里熠熠闪光:好像在说请求一定要让这件事“完美落幕”。
“是,我和,”他顿了顿,“我和一一现在是以结婚为前提在交往的对象关系。”说这话的时候,他放下碗筷站起身来,显得郑重其事。
陈姿懿没想到他可以完美做到这样的回答,不愧是她看上的人。
就算外表再跟她生分、冷漠,但骨子里还是温柔到不行的一个人。
陈姿懿第一次发自肺腑地脸颊泛红,她低下头,想遮掩己经藏不住的害羞和惊喜。
徐桂红看着她家闺女,这样“不成器”的样子,心里一个咯噔:完了完了,这以后不得被对方吃的死死的。
“我们也不是老观念了,现在你们自己谈对象,我们是不会干预的,但要结婚,就不仅仅只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了,你说对不对啊,老陈?”
陈九方接收到了自家媳妇儿传递过来的讯号,“对对对,这结婚啊,是大事,最起码得要双方长辈都坐在一起,彼此都对对方的情况了解彻底之后,才能谈下一步。”
沈璆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也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因为他家里的情况,他不想跟任何人提及。
因为谁也没办法保证,事情的后态会如何发展,所以他微微垂眸,“现在我家只剩我一个人。”
徐桂红听到这话,心里又是一咯噔,脸上露出浓浓的疑虑和担忧:是个孤子,这……这情况该说不说是最糟糕的情况了吧?
家里有父母长辈的,总是或多或少能帮扶一把,现在他这样的情况,一一真嫁给她了,那以后不得全靠自己了。
那嫁男人还有什么意义啊?
而陈九方倒是跟徐桂红有不同的想法,有些人家,家里情况太过复杂的,尤其是碰到还要小辈去帮衬家里的,那日子也不好过。
现在沈璆就一个人,家里事他自己就能说了算,看他的态度,也不太可能对一一不好,新媳妇儿进门,第一是要看婆婆。
现在一一上头倒也没长辈压着拘着,但另一方面他们这日子过得怎么样,要全靠他们小两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