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丽把陆慈带离了大厅,她语重心长地对陆慈说:“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想让姑娘们往你的饭菜里加老鼠药吗?”
陆慈坐在梳妆台前,低着头说:“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跟她们开开玩笑。”
陆丽知道陆慈现在是有些傲气在的,她认为自已跟要一天伺候好几个男人的恺缇和范倪是不一样的,觉得自已应该高高在上地端着。
“你以后别再对她们说那样的话了,她们就算不嫉妒你,也会很难受的。
你眼下最重要的是伺候好罗扬侯,只要你讨得他的欢心,就能过上好日子了,跟你姐姐一样,明白了吗?”
陆慈还是涉世未深,她根本没有真正领略到这一行的水有多深。她对陆丽说:“我不想过上跟恺缇她们一样的日子。”
陆丽捧起女儿日渐娇艳的小脸,鼓励她说:“陆慈,你是金子,而她们只是黄铜。”
窗户外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倚翠楼楼下。
陆丽探出窗外,回头兴奋地对陆慈说:“马车来了!”说完,便小跑着下楼去了。
不同于陆丽的兴奋,陆慈始终觉得胸口闷闷的,并没有因为能攀上罗扬侯而有多沾沾自喜。
唐佳在门口等着陆丽,陆丽来到门口一看,原来不是罗扬侯派来接陆慈的马车,来的人是小桑。
“杜夫人?”她也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单独来找自已。她拉上小桑的手,把人请了进门。
两人在大厅的一角坐下,事态紧急,小桑不想说什么废话:“我们老爷昨晚突然病倒,大夫来看过,说他快不行了。他很想你,你现在必须马上跟我回家看看他。”
这下到了陆丽不知道给什么反应了,她看向在旁边站着的唐佳,双手不知所措地捏紧了裙褂两边的花纹。
金凤居内,今天张大人终于带了一些熟客过来。葵礼在大厅里指导着姑娘们摆出优美的仕女图姿态,力求一个抬头、一个眼神、一个手势都能让来的男人感受到入置画中一般。
招呼好客人后,葵夫人跟张大人在一边的小桌上玩起了牌九。
张大人边凑牌,边说道:“那些‘野兽’又饥渴难耐了。”
葵夫人知道,张大人说的是那些所谓的“新朋友”,是能凌驾于张大人这个知县之上的权贵。“我就不能知道他们的身份吗?把处子给拐带过来,我可是要冒很大的险的。”
张大人凑着手里的牌,沉默着。
葵夫人打出手中的牌,牌面从小到大依次展出。“是这张吗?还是这张?”
“有点接近了。”张大人终于开口。
葵夫人继续打出手里的牌,就在她以为马上可以从张大人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时,一道带着味道的响声破坏了整个大厅的气氛。
本来正醉心于“仕女图”的恩客们,都不约而同地捂住了鼻子,奥颦则忍不住笑了出来。
张大人将手中的牌九扔到桌上,生气地对葵夫人说:“味道飘到我这里了,我还是先行一步了,葵夫人!”说完,不管葵夫人如何挽留,张大人还是离开了金凤居。“张大人,我们的生意还没谈好呢!”
原来刚刚是乐施出虚宫的声音,她知道自已这次真的闯大祸了,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像木楞地扮演着恬静的画中人。
没能留住张大人的葵夫人回到大厅,她气愤地来到乐施面前,刻薄地说道:“蠢货,你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吗!你简直比那具被扔在我门口的尸体更让人恶心!”
葵礼不忍心看着乐施受葵夫人的辱骂,连忙帮衬道:“娘,我想她可能是肚子不舒服,这事儿以前从没发生过......”葵礼很想将乐施保下来,因为他很清楚自已母亲的手段,因为今天这件事,乐施很可能不能落得个好下场。
“那你今天就别吃东西了,省得委屈了你那矜贵的小腹。”葵夫人威胁乐施后,又转过身来,脸上挂上招牌的笑容,对在场的客人说:“失陪了,各位贵客。”
陆夏刚刚从床上醒来,奎铭侯已经穿戴整齐。今天他要去参加一场文人的聚会,大家都会就当下的朝堂跟战局各抒已见。奎铭侯好不容易亲自写好了一篇文章,他想让陆夏成为自已的第一个听众。
可惜,当奎铭侯在声情并茂地朗读着自已的时局要闻时,陆夏的注意力全在手上的小报上。是的,是吉鹏先生的小报,这期他又写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小道八卦,读起来可真是津津有味,文笔不知比奎铭侯的要好多少。
“战争是残酷的,戍边军队现下的装备根本无法让他们取得胜利......嘿,这是我很认真写的文章,你能不能用点心来听听,我又不是要求你真的听得懂,你这态度很有问题!”见陆夏翻弄着手中的那份不入流的小报,奎铭侯有些生气。
陆夏见状,笑道:“侯爷,我知道您很用心地写了这篇文章,可比起我,您在滕州的奎铭侯夫人应该能给你更好的反馈,对吗?”
听到奎铭侯夫人,奎铭侯兴致大减:“她就是一个木头娃娃,你能指望她给我什么生动的反应吗?”
“侯爷的文章我是听不懂了,可我懂得如何让侯爷您高兴啊。”陆夏玩味儿地将侯爷拽到自已跟前,温柔地拉下了他的亵裤。很快,管家就在房间外面听到了象征着奎铭侯快乐的声音。
倚翠楼,大伙儿开始搬动宅子里的家具。这些家具看上去都还很新,陆丽没必要再多花一笔钱来添置。
陆慈正在陪陆布玩,唐佳则把陆布叫去了搬椅子。“看着点,小伙子。要是东西烂了,我可把你丢到佛堂门口了。”
陆慈很喜欢唐佳跟陆布,跟陆夏一样,她很爱这个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
恺缇和范倪合力搬着一张矮茶几路过陆慈身边。恺缇还在介意这陆慈刚刚的话,没有跟她打招呼。范倪则笑着对陆慈说:“你今天这身装扮真漂亮,慈慈。这下你到了罗扬侯的家里肯定不会违和的。”
陆慈也知道自已早上跟她们说的话太刻薄了,她不好意思主动跟恺缇道歉,只能对范倪说:“那个老男人可能不太行,我干正事的时候可得注意了。”
范倪听了,觉得很好笑。陆慈拉住了准备离开的范倪,对她说:“倪倪,新宅子的客人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范倪没想到陆慈会对自已说这话,她本来就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陆慈的祝福足够她高兴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