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道士擦了擦头上的汗,显然还没彻底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这也是怪了,从没见大师兄无缘无故发这么大火,你早就与他认识?”
“一介散修与承天观的首席弟子怎么相识?”聂残笑道。
“那倒也是...”
二人到账房领了银子,聂残取出了两千两银票递给了领路道士。
那弟子笑的合不拢嘴,将聂残一路送到了山门。
“兄弟一路好走,师兄我等你下次再来!”那领路道士冲聂残挥手说道。
聂残叹口气道:“麻烦来了,只怕是走不了了!”
话音刚落,便有两名弟子追到门口,拦住了聂残去路。
“大师兄吩咐,请你留下参加今晚的宴会!”
“吩咐?”聂残重复了一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我如何当的起大师兄高看一眼,在下若是执意要走又如何?”
“那我兄弟只能对不起了!”一声剑鸣,两个道士抽出了身后的佩剑。
“承天观想留的人,谁也走不掉!”
矮胖道士得了聂残的好处,自然向着他说话,慌忙跳出来说道:“两位师兄有话好说,切莫动手,切莫动手!”
看二人要来真的,聂残不再推辞。
他不想在此时得罪承天观,也想看看承天观请了这么多高手,到底又是为何。
随即便应了下来:“好,我留下,有吃有喝还不用花银子,何乐而不为......”
承天观对聂残还算客气,想来是刘长风打了招呼,午饭吃的异常精致。
聂残揉着微微隆起的肚子,一路溜达着到了后山。
在一处断崖边打坐起来,清风拂过,聂残神游物外,陷入了曾经的过往之中,回忆起了自已年少时的经历......
斑驳的佛像前,端坐着一个少年,不过八九岁的样子,认真的念诵着佛经。
“哎呦...这一觉睡得可真是舒坦!残儿,快把我酒壶拿过来!”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打破了诵经声。
少年无奈的睁开眼睛,吐了口气道“酒都被你喝完了,再想喝酒只能先卖了你这把老骨头!”
“要卖也要卖给酿酒的,那样我才能喝个痛快!最好是把我泡在酒坛子里”
一个满身油污的老乞丐从佛像后爬了出来。
“师父,和尚不是戒酒的么?”
老乞丐挠了挠鸡窝一样的脑袋淬道:“和尚哪能像咱俩这么潇洒?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喝酒......没钱买...”
“再说他们都是光头,你瞧咱爷俩这满脑袋的头发!”
“诵经念佛可都是您教的,难道都假的不成?少年一脸的不可置信。
“哈哈,那当然是假的了,咱爷俩住在寺庙里,不念佛经怎么骗点香火钱?这要赶上是个道观,没准师傅我就教你念道德经了!
“都是我顺口编的经文,我都背不出第二遍,难为你竟然都一一记下了。”
“你真是个老骗子、老醉鬼”小聂残涨红了脸!
老乞丐呵呵笑道:“傻孩子,经是要念的,可万万不能着了相,你现在就去想办法弄点钱,然后给我打两壶酒!”
少年聂残顿时无语,自打他记事起便没有父母,一直都是与老乞丐相依为命。
他背着聂残走遍了大江南北,一路流浪到了这个荒废寺庙,老乞丐说他已经背不动聂残了,便在寺庙定居了下来。
他教会了聂残打坐诵经,每天都要背一些繁杂的口诀。
对外宣称是俗世修行的佛门弟子,因此蓄了头发,靠着念经祈福骗些香客,偶尔老乞丐还会给人相个面,借此弄几个香火钱换些伙食,不过大部分都被老乞丐用来喝了酒。
老乞丐说是骗,聂残倒不觉得是,他每次诵经时总能安静下来,感觉到一股澎湃的力量在体内涌动,他是在用心为每一个香客诵经祈福。
老乞丐听说后更是直呼聂残有前途,脸皮居然比他还厚,狠起来居然连自已都骗......
不知何时,悬崖下竟刮起了风,一阵响动将聂残拉回了现实。
起身活动了活动腿脚,吐出一口浊气,瞬间感到浑身一阵清爽。
突然有个黑影从悬崖下爬了上来,正巧被聂残撞见。
仔细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人穿着破旧道袍,赤着双足,脸上如同开水烫过一般,已看不清本来面容。
一双猩红的眸子闪着凶光,如野兽般泛着杀气,死死的盯着聂残。
聂残稳定心神,眼中不禁露出一丝疑惑,眼前这人究竟是谁?千丈的悬崖就这么爬上来,此人轻功之强,身法之高普天之下恐怕也没有几个。
聂残道:“你是何人?为何从悬崖上来?”
那人并不回话,而是将聂残打量一番。
确认不是承天观弟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便向山里掠去。
聂残瞧得清楚,那人道行极高,用的是缩地成寸的神通,一步踏出人已经出去了七八丈远。
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聂残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世道真的要乱了么?居然有这等高手潜伏在承天观,只是不知他有什么目的,又是谁派来的?。”
“聂师兄,聂师兄...”两个道童来喊聂残去参加宴会,抬头看了看天,果然已经擦黑了。
聂残跟着两个道童向道观走去,路上问二人有没有承天观的人住在悬崖下?
其中一个道童笑道:“咱们观里那么多房子都住不完,怎会有人住在悬崖下?”
聂残又描述了那怪人相貌,问有没有见过此人。
两个道童皆面露迷茫,摇头不知。
索性聂残也不再多问,纵然知道了又与自已又什么关系?
二人将聂残引至会客厅,停在门口为聂残挑起门帘道:“请师兄进去吧!”
聂残点了点头走进大厅,选了一张靠门的桌子坐下。
上首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白衣如雪,粉颈香腮,堪称绝色。
只是眼神中透着鄙夷之色,聂残刚刚坐下便冷冷的说道:“这一桌坐满了!”
聂残看她四周并无旁人,也不想计较。
站起身便走到了隔壁一桌,那桌上也只坐着一人,是一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模样的人,一身华服甚是雍容,此时正端着酒杯放到嘴边。
聂残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准备坐下,不成想椅子瞬间碎成了木屑。
聂残笑道:“好快的剑,好霸道的公子!”
那贵公子眼皮不抬,放下酒杯冷冷说道:“这里没你的位置!!”
聂残心想,当今出名的高手非承天观六道人、云隐寺四和尚莫属,在他们之后江湖上又有七大高手之说,想来就是眼前这些人了。
他们修为果然不凡,方才那贵公子并没有动作,所有椅子便一齐碎裂,足可见那公子的法力已是能随心所欲,收放自如了。
隔壁桌的络腮胡子大汉嗤笑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雕虫小技尔...”
聂残随便坐到了他旁边,那大汉倒也豪爽,开口便问道:“小兄弟可会喝酒?”
聂残摇了摇头道:“不会喝酒。”
“酒都不会喝,算什么男人?”
聂残倒依旧不恼,向坐着一个道人桌上走去,细看才知,那道人居然是个双目失明的瞎子。
两个眼窝中尽是白色眼球,看上去甚是骇人。
还不等聂残坐下那道人便厉声道:“滚!”
隔壁桌一个穿青色长袍的中年人站了起来,一把拉过聂残,热情的说道:“小兄弟莫要与这臭道士一般见识,来来来,请先坐下!”
聂残道:“多谢前辈!”
那中年人摆了摆手道:“小兄弟莫恼,再下袁方孔,你给哥哥凑三千两银子,我去帮你抽那瞎道士两个嘴巴子,如何?”
说话间聂残怀中的银票已落到袁方孔手中。
聂残脸上一怔,心中叹道,果然好手段,无形之中取走自已身上的东西,此人手段着实恐怖,若是与他打斗,被他近了身,那着实让人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