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娇也犹豫过自已要不要做这么过分的事情。
可她熬不住!
一想到自已要被迫吃糠咽菜,留在村子里面对孟建业父母的老脸,还有那两个怎么看怎么让人讨厌的小崽子,她就一肚子火。
而且再说了,助兴药而已,牛都吃不死,又怎么会吃死人呢?
杜娇不断安慰自已,逐渐产生了安心感,眼神中的犹豫都消失了。
她裹着难看的土花布围巾,朝着卫生员再度坚定道:“对,我们村里牛春天要揣崽嘛,我特意来拿的。”
卫生员没怎么疑心多想。
她一边从柜台底下取出用草纸包裹着的药粉,一边叮嘱杜娇:“这是给牛用的,平时要小心一点放,千万别混了,要是不小心给别的东西用上,怕遭不住。”
“俺家狗不能用吗?”杜娇试探问。
卫生员:“狗也可以吧……不过份量上得减少,大概用给牛用的十分之一就成。”
得了卫生员的回答,杜娇佯装镇定走出卫生所,紧紧抱着草纸包,往家里赶。
她心里不断嘀咕。
给狗用十分之一,人比狗那么多,来个五分之一应该没问题吧?
孟建业是当兵的,身体素质好,要不要多给他放点?万一药不倒他怎么办?
杜娇越是想,心里的念头也就越发坚定。
别的什么都不管,她一定要尽快怀孕,要让孟建业对自已负责。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孟建业可能不会愿意碰自已!!
可只要有了这药,孟建业不想碰自已都不行,万一运气好,还能在短时间内怀孕揣崽。
杜娇对自已能不能快速怀孕很自信。
笑话,她可是天命所归,气运之女,肯定能够心想事成,要不然老天爷为什么独独只让她重生?
孟建业而已,只要是她想要的,一定会属于自已。
杜娇不断在心里默念,脚步越来越快,奔向自已心心念念的康庄大道。
……
杜钰还不知道,远在村子里的继妹竟然能做出来这么疯狂的事情,就算知道了,她估计也不会阻止。
多稀奇啊,上辈子被很多小姑娘在互联网上崇拜,叫着“冷面上将”的孟建业,居然也有这么一天?
她不等着看好戏,难道还要死心眼去告诉孟建业吗?杜钰又不蠢。
随着时间一天天推移,江父脸上的忧虑神色也越凝重。虽然医院还没有对陆工下达通知,可他迟迟不醒,也让人心里忍不住跟着提心吊胆。
说曹操,曹操到。
“师父!师父!”
临街后巷紧赶慢赶跑来一个寸头,气喘吁吁进了江家大门,上气不接下气,往外吐露好消息。
“好消息啊,师父!”
寸头双眼亮晶晶,极度激动,他是江父在罐头厂的徒弟,也是培养的班子。
“陆工醒了!陆工醒了啊,师父!”
即便已经或多或少猜到寸头想说的好消息是什么,可真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江父还是难掩激动。
他连饭都不吃了,嗖的站起来,满面红光,“好!太好了!”
“我这就去看看老陆。”
“爸,我跟你一起去。”
杜钰紧随其后站起来,她飞速说道:“陆叔叔刚醒,肯定需要补充营养,我去带几罐我才做好的肉酱,还有没拆封的麦乳精。”
“行,小钰你快去,我在这儿等你。”
等杜钰拿了篮子装好,一行人立刻急匆匆赶往医院。
医院里,陆丰田已经醒了,沉默躺在病床上,眼泪流过粗糙的老脸,滑落进枕头。
他的妻子在旁边注视着,默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陆丰田才终于说出了他昏迷之后醒来的第一句话。
“我住院,花了多少钱?”
他妻子期期艾艾道:“我不太清楚……”
她略有些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愧疚。自从丈夫住院,她根本不敢合眼,每每睡着都会被惊醒,更无暇顾及别的事情,医院里的事情,除了小女儿照顾,就是江厂长。
在她看来,这也是应该的,毕竟自家老陆不就是为给江厂长干活才遭了这么大罪?
陆丰田沉默片刻,不知对这个答案有没有心理准备,又过了一小会儿,才喃喃道:“是吗……也是,江厂长是好人我住了多少天医院?”
他还是好人?
他妻子不服,小声嘟囔:“哪里好了?这不是应该的?”
顿了顿,她才干巴巴道:“差不多有小半个月了吧”
她都不知道,以后家里这么一个劳壮力要怎么过。
陆丰田没动怒,只是轻轻摇头,将自已的眼泪不着痕迹蹭在枕头皮上。
“不怪人家,是我自已冒险,没听指挥,还弄坏了厂子里的机器,江厂长啥也不知道,是我对不住人家。”
他的妻子瞬间哑口无言,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陆丰田虽然犟,但是不说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没想到居然是自家老陆犯了错误才导致的……
联想到自已这段日子给江父的冷脸,她抿了抿嘴不太敢抬头,怕心虚的模样出卖自已。
好在陆丰田没怎么注意她,他的目光移向门口,倾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看到被推开的大门,露出那张他最熟悉,也最对不起的脸。
“陆工,你终于醒了!”
江父看到睁着眼睛躺着的陆丰田,顿时狠松一口气,面上笑意更为浓厚。
“我可担心死了,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陆丰田崩了很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崩塌,从病床上不管不顾坐起来,对着江父老泪纵横,苦涩流下眼泪。
“江厂长,是我,是我对不住你啊!我真该死!”
“别这么说!”江父一把摁住陆丰田,赶忙劝阻,“能活着比什么都强,你当初也是为了厂里好。”
“好心办坏事,有啥用?”陆丰田苦笑连连,“江厂长,你对我有大恩大德,我却这么回报你,我还不如死了……”
他断了一条胳膊,又知道自已住了小半个月的钱,花的钱没有一百肯定也有八十,不……甚至更多,这可是保命的手术。
这些钱家里拿不出来,肯定是江厂长掏的,陆丰田想到这里就觉得茫然,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他心气散了,情绪过于激动,控制不住身躯的颤抖,吓坏了江父:“老陆,老陆你别吓我,你没事吧?”
门口顿时传来“咣当”一声,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
“爸?!我爸怎么了!”
陆晓红眼圈瞬间红了,挤开手忙脚乱的亲妈,飞速来到病床前,甚至顾不上自已刚刚买的窝窝头掉在了地上。
她这一来,就看到了病房多出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让她下意识多看了一眼,紧跟着一愣。
“咦……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