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认识江阳的人都说他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但在杜钰看来,江阳身上的优点不是挺多的嘛?
看看。
超绝行动力。
说把巧克力拿回去荼毒自已爹妈,那真是一丁点都不带犹豫的。
江阳把杜钰送回家之后,毫不犹豫拿上剩下的两块巧克力就回家了。
恰好,江父也在家里,看样子应该也是刚到家,坐在沙发上自斟自饮。
一抬头看见是儿子回来了,江父顿时笑开了,朝着江阳挥挥手,大刀阔马的坐着。
“阳阳回来了?爹给你新买了一套衣服,你看看合不合身?”
说着,将手边的袋子递给江阳。
“啊?”江阳一阵稀奇,手里刚打算递出去的巧克力都迟疑了。
他爹居然还会给他买衣服?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那打算祸害自家亲爹的自已,是不是有点太不是人了?
江阳稍显得心虚,手上动作一顿,但是江父已经看见了他手里的礼盒,顿时愣了一下。
“你这手上拿的什么东西?还有礼盒?”
说着,江父就毫不客气的把东西从江阳手里拿了过去,看着已经被拆开的包装,还有上面的一串外文,顿觉蹊跷。
自已的儿子,自已是最清楚的。
这小子手里有没有外汇他能不清楚吗?这礼盒只能从友谊商店买,外来货,普通的百货大楼都没卖的。
“哪儿来的?”江父脸色一冷,质问江阳。
虽然他相信儿子是不会犯错的人,但有人会不会骗他那就不一定了。
旁边的江母也凑了过来,看着上面的俄文,秀气的眉头微微颦起,她轻声念了一遍。
“这好像是巧克力?”
“是啊。”
没心没肺的江阳一边拆衣服包装,一边随口回答。
“我今天带小钰去照相,在魏爷爷那里吃了顿饭,有两个人过来蹭饭,这是其中一个人留下的。”
“我想着带回来给你们也尝尝。”
他明智的没说,这是杜钰要他带回来的。
毕竟这东西那么难吃,这个黑锅还是自已背吧。
但是江阳忽略了一件事。
江父可是一只能一个人撑起大厂的老狐狸,听他这么简短的描述,心里顿时生出无限怀疑猜测。
有两个人蹭饭?
吃不起饭的人怎么可能送巧克力?吃的起饭不会自已点菜吗?
有本事买巧克力的人,怎么会沦落到蹭饭吃?
“什么人?你认识他们?”
江父再三追问,江阳随意回答:“好像叫聂庆斓吧,胸口别了一根钢笔,英雄牌的,四十岁的样子挺气派的,还随身带了一个公文包。”
他把话说完的同时,已经解开了衣服包装,表情顿时一变再变。
江父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聂……姓聂会是谁呢?
他还没想出来,眼前就被猛地糊上一个东西。
紧跟着,露出来的就是江阳怨气深冲的脸。
江阳提着手里火红色的大衣,凑在亲爹面前,身上的怨气比龟还重。
他幽幽质问:“爹,你还记得你养的是个儿子,咱们家没闺女吗?”
这火红色的狐狸毛大衣,就算他自诩是潮流青年,也不能穿着女式风衣出门啊!
江父随意看了一眼,不走心道:“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你穿不了就给你妈穿吧,别浪费。”
江江阳都被气笑了。
什么别浪费?
他看,压根就是给自已亲妈买的,他就说,当爹的十多年二十年都不见得给儿子买一件新衣服,怎么忽然转了性?原来都是借口!
没好气的朝着江父翻了个白眼,把大衣递江母,刚打算上楼睡觉的江阳却又忽然被叫住。
江父满脸深沉,皱眉道:“你等等,我总觉得今天这件事情不对劲,你先跟我说说,今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看江阳眼睛转动,江父虎着脸呵斥:“别给你老子耍滑头,好好说明白了!”
不知为何,联想到自已隐约听到的那个消息,江父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
另一边的苦水营村。
杜钰自然不可能向任何人透露自已的机遇,她回家之后洗洗脸就打算回房间,但刚到房间门口,就被人拦下了。
杜娇从王美玲的房间里冒出来,腿一伸,踹着门槛不让杜钰进。
她眼神上上下下打量杜钰,透露着说不出来的诡异和打量。
深重的怀疑,几乎都写在她的眼眸中,直刺刺的眼神好像要把杜钰看穿一般。
姐妹俩沉默半晌,还是杜钰先开口的。
“拦着我干什么?”
杜娇仍旧用令人不适的窥探打量眼神扫视杜钰。
她突兀问道:“杜钰,我该叫你什么?”
“是杜钰呢,还是杜二丫?你说呢?”
杜钰脸色不变,淡淡看向杜娇的方向,双眼对视,仿佛能互相看进对方的心底。
杜娇下意识偏移视线。
“随你怎么叫。”杜钰懒散回答。
她心中明悟,杜娇大概是怀疑起什么了。
怀疑什么呢?难道是在想自已会不会也重生了?
想到这儿,杜钰心中暗讽。
不会的,杜娇根本不会往这方面去想,她就算想到了,也会自已骗自已。
事实和杜钰猜测的没两样,杜娇就是在怀疑,杜钰是不是也重生了?
她今天上午没回过神,后来回到房间里,却忽然想起来,江阳来接杜钰的时候,叫的名字是“杜钰”不是“杜二丫”!
上辈子,杜钰明明是嫁人之后才改名的,怎么会提前这么多?
那一瞬间,仿佛有晴天霹雳,直接重重砸在杜娇脑袋上,把她劈了个外焦里嫩。
杜娇一整个上午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只呆坐在桌前。
她心中只有无限恐慌,翻动书页,眼神却根本落不到书本上,心乱如麻。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脑海中飞快成型,但又被她死死摁下。
不可以!
她不能接受杜钰也重生,如果杜钰也重生了,那自已抢过来的好姻缘,岂不是要还回去!
“我听江阳好像叫你杜钰,你怎么会告诉她你叫这个名字?”
强行压着心中的惶恐,杜娇试探着,问出自已最想知道的问题。
出乎她意料的是,杜钰反而看了她一眼。
“这不是你叫的吗?”
“什么?”
杜娇一愣。
“我既然要嫁人,再叫二丫就不好了。”杜钰给出自已早就准备好的解释。
“那台那我听你一直叫杜玉杜玉的,玉我不喜欢,太脆了,我更喜欢钰,金字旁的钰,过几天我就去改名字叫杜钰。”
听完杜钰给出的解释,杜娇心中被一阵巨大的荒谬感袭击。
什么……原来是自已给了杜钰改名字的念头吗?
她一边觉得太荒谬,一边又下意识认可这个答案——无论如何,杜娇也不愿意认下杜钰也重生的事情。
趁着杜娇呆愣功夫,杜钰从她身边挤了进去,留下淡淡一句话。
“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呢,杜娇。”
谢谢你费尽千辛万苦,从我手中抢走烂到极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