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咸丰皇帝再次召开五方会谈。
“诸位爱卿,可想出如何避免朝廷委派官员中饱私囊的办法?”
众臣行礼:“臣等无能。”
咸丰皇帝笑道:“那就是同意拍卖了?”
众臣行礼:“回皇上,臣等同意拍卖。”
“还请叶大人解惑如何拍卖?”
叶名琛笑道:“诸位大人,此拍卖只是拍卖山林、土地、金矿的使用和开采权,而非所有权。”
所有权,众臣一脸疑惑,没听说过。
咸丰皇帝也不明白什么是所有权,遂问:“叶爱卿,给诸位爱卿说说何为所有权?”
叶名琛行礼:“臣遵旨。”
遂从怀中摸出一张地契展示给众臣看。
“皇上,臣用这张地契上的土地为诸位大人解惑。”
“此时此刻,此地契上的土地是属于我叶某之物,诸位大人可有异议?”
众臣皆摇头。
见此,叶名琛笑道:“这便是所有权。”
“我拥有这块土地的一切处置权利。”
“任何人无权干涉。”
“诸位大人是否明白?”
众臣窃窃私语,原来自己的东西就叫所有权。
这个词还真有趣。
叶名琛将地契推到王懿德面前,说:“我现在将地契上这块土地拍卖给王大人使用十年。”
“与他签订一张土地使用契约。”
“这便是使用权拍卖。”
“在这十年里王大人可用这块土地种稻谷、种玉米、种番薯、种菜,不管种什么皆与叶某无关。”
“王大人甚至可以将这个土地转租给他人。”
“唯一不能做的就是卖给他人。”
“因为王大人没有这块土地所有权的处置权力。”
“叶某如此说不知诸位大人明白否?”
端华笑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说起来说去就是租赁嘛。”
“哈哈哈······”
其他大臣也纷纷点头。
如今大清租赁土地普遍是一年一付,拍卖使用权是十年一付。
叶名琛笑道:“也可以理解成一种租赁关系。”
“寻常租赁都是从私人手中租赁,而婆罗洲租赁是从朝廷手中租赁。”
“也就是说婆罗洲的一切都是属于朝廷,朝廷拥有婆罗洲的所有权。”
“只是朝廷把使用权拿出来拍卖。”
“比如一千顷山林,通过计算每年收益在一百两银子。”
“朝廷把这片山林使用权拍卖二十年获利两千两银子,二十年期满后山林又收回朝廷。”
“朝廷可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是否继续拍卖或者自行经营。”
“任何拍卖之人只有使用权而无所有权。”
话音刚落,彭蕴章就站起来一脸激动的说:“皇上,叶大人此举乃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计。”
“如此,我大清百姓将再无失去土地的流民。”
“我大清江山将稳如泰山千秋万代。”
“皇上,老臣支持叶大人的拍卖之举。”
“不仅如此,凡是新开之疆土也如此,可将各省流民迁往这些新开疆土。”
“一来可安抚流民给他们活路,二来也可固边,乃一举两得之事。”
“但凡敢有将朝廷土地卖给私人的官员一律开刀问斩。”
彭蕴章说完,军机大臣纷纷起身附议。
有人支持,自然就有人反对。
众王爷本想买下来传给后世子孙,可如今只能有限期使用而非自家土地,心中自然不悦。
不过他们也明白彭蕴章说的不无道理。
流民威胁大清江山社稷。
发匪捻匪就是明证。
只是贪财好色乃人之本性,故心中有气。
端华问:“叶大人,既如此,婆罗洲的山林、土地、金矿,你打算拍卖多少年?”
叶名琛说:“诸位大人,婆罗洲土地分两种。”
“一种乃己开垦的城乡周边土地,此类土地由官府首接租给迁移到此的百姓耕种,五年不收租。”
“另一种就是未开垦荒地,可拍卖给任何人。”
“拍卖时间二十年,起拍价要实地查勘之后才能确定。”
端华问:“金矿了?”
叶名琛说:“金矿事关重大。”
“拍卖方式自然不一样。”
端华问:“如何不一样?”
叶名琛说:“以年和矿山大小为拍卖条件。”
端华皱眉:“什么意思?”
叶名琛说:“如,三年,方圆一里为拍卖条件。”
端华看了看其他王爷,心想金矿挖完就没了,还给朝廷也没什么损失。
只是三年时间会不会有些短,方圆一里的矿山能否挖完?
放下这个疑惑,端华又问:“如果在己拍卖到的土地山林中发现矿山如何处置?”
叶名琛笑道:“自然是由朝廷出钱赎回再重新拍卖。”
端华问:“如何赎回?”
叶名琛说:“按拍卖时价格赎回并给予一定补偿。”
看众臣的样子似乎接受这个赎回的办法。
会场上众臣小声议论起来。
眼看叶名琛五大条中的第二条也己达成共识,咸丰皇帝说:“诸位爱卿,还有何异议?”
众臣行礼:“臣无异议。”
咸丰皇帝大喜:“没有异议就按这两日商议的结果出个折子给诸位爱卿好好看看。”
“以免将来事多忘记了。”
众臣行礼:“皇上圣明。”
咸丰皇帝深深一叹:“婆罗洲是大清海外扩张的第一步,是名垂青史还是遭世人唾骂,诸位爱卿想必比任何人都明白!”
众臣行礼:“臣等明白。”
咸丰皇帝又说:“五方会谈到此结束,接下来就是五总督演武。”
“明日先在校场阅兵,诸位爱卿可不要错过了。”
“对了 也让上海百姓看看大清新军军威。”
“怡爱卿回头让上海县衙出个告示。”
怡良行礼:“臣遵旨。”
咸丰皇帝笑道:“如此就散了吧!”
众人散去之后,彭蕴章与祁寯藻来到江边。
迎着还略带刺骨的江风,祁寯藻说:“如此看来叶大人确实无半点私心。”
彭蕴章笑道:“以老夫对叶大人的了解,他想不出来这等高明的计策,定是得到高人指点。”
祁寯藻惊奇:“哦,高人指点,莫非彭大人知晓?”
彭蕴章笑叹:“这大半年来两广变化实在太大,老夫也不知道这高人是何许人也?”
“或许去了广州能猜测一二。”
“婆罗洲东西南北纵横两千里,若是那些王爷勋贵地主富商经不住诱惑在上面花大价钱,这可就有好戏看了。”
祁寯藻眼中一亮:“你觉得叶大人还有后手?”
彭蕴章笑道:“不知算不算后手,但肯定会有很多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到时那些王爷勋贵对叶大人也不知是恨还是敬。”
“哈哈哈……”
祁寯藻也笑:“岂止是叶大人,还有西个总督,以后甚至是八大总督,大清大半壁江山啊!”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