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还能看到不少散落的茶叶，散得各个角落都是。
一堵土墙将铺子分割成了两部分。靠里的那个区域，有一个土灶。
这里怎么会有土灶？步进里面区域后，苏无名的第一感觉就是奇怪。
难不成他们自己在这里做饭？苏无名第一个想到的缘由是这个，但他又仔细地望了一圈，这里并没有碗筷等餐具。
土灶上的瓶瓶罐罐吸引了苏无名的目光。
他拿起一个小瓶子看了起来。瓶子里还残留了一些粉末。
＂好像是香料的味道。＂苏无名闻了闻瓶子。
他放下瓶子，又拿了另一个，同样闻了闻。
也是香料。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的香料瓶子？
苏无名心下纳闷起来。
＂苏哥哥，这些是添加到茶叶当中用的香料。＂牛肃手拿着一个瓶子，神色有些惊讶。
＂肃儿，你怎么知道的？＂苏无名看向牛肃。
牛肃嘴角动了动，目光移向远处，缓缓开口：＂苏哥哥，之前我与姬月娘子比胡旋舞，你不是好奇我怎么会跳胡旋舞么？＂
苏无名一愣，他不知牛肃为何提及此事。但当时他确有此疑问。
＂那是因为我是跟西域人学的胡旋舞。我小时候在宁州机缘巧合遇到了一位胡商，她教了我胡旋舞。我还记得她当时喝的茶就是用这种香料润味的，胡人称之为香茶。＂
香茶？苏无名确实是第一次听闻。在大唐，主流制茶并不添加香料，而是讲究喝茶的本味。
莫非是他们在这里制假的长安红茶？又或者长安红茶是从西域演变而来？
一时间，苏无名脑中冒出了多个想法，但他一时也拿捏不定。
＂苏哥哥……＂牛肃目光收回，＂我……＂她欲言又止。
＂肃儿，你……＂苏无名见她神色凝重，似乎有难言之隐。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牛肃脸上闪现过一丝痛苦之色。
＂难道肃儿知道某种隐秘？＂苏无名捕捉到了牛肃刚才瞬间脸颊的一抹扭曲。
＂肃儿，你是觉得假红茶一案或许与教你胡旋舞的胡商有关联？＂
牛肃手猛地一颤，嘴角张了张，但没有发出声。
看来教肃儿胡旋舞的胡商对肃儿有很大的恩情，她心中正在挣扎。
＂肃儿，我知道你心里很乱，但是非曲首现在还未查清，并不一定是你想得那样。＂苏无名试着劝慰牛肃。
牛肃牙关开始打颤，半晌过后，终于发出声音：＂我想我知道姬月是谁了。她或许是教我胡旋舞的胡商的女儿。＂
胡商的女儿？这个发现让苏无名感到诧异。
＂苏哥哥，那名胡商叫安娘，当时她救了我，她曾跟我提起，她有个女儿叫安莫，比我大几岁。她是看见我与她女儿有几分相似，才救了我。＂
说到此时，牛肃眼眶红了。
苏无名知道牛肃心里不好受，便上前抱住她，安慰道：＂肃儿，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不过这一切都还只是猜测，你无需有心理负担。＂
牛肃轻轻嗯了一声，将头埋在了苏无名的肩上。
许久后，牛肃的情绪平复了，两人彼此松开。
＂好了，好了，不难过了。＂苏无名看到牛肃眼角有些泪痕，替她擦了擦。
＂苏哥哥，有一件事我一首觉得奇怪，但一首没机会和你讲？＂
＂肃儿，你尽管说。＂
牛肃擦了擦脸，道：＂那日在法曹厅，我无意间看到一则卷宗，上面讲一名胡商在西市被竹筒砸死，涉事者却只判了个杖六十。更奇怪的是胡商的名字被隐去了。＂
＂这明显避重就轻，判律有失公允。＂苏无名熟悉大唐律法，一听牛肃所说，便有了判断。
＂苏哥哥，我在想……那名枉死的胡商会不会与姬月有关……她的名字为何要被隐藏？＂
＂肃儿，你是说姬月是安娘的女儿，她制假红茶是为了给母亲报仇？＂
＂苏哥哥，我不知道……但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是有种不安的感觉。＂
说着，牛肃的胸口起伏了起来。
苏无名见状，连忙道：＂肃儿，你不要着急，深深呼吸。＂
牛肃依言深深吐纳了几口。
＂对，继续，肃儿。＂苏无名在一旁鼓励。
慢慢地，牛肃的气息平稳了下来。＂苏哥哥，我好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