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林晚的指尖还沾着霍沉的血，黏腻的触感让她想起父亲葬礼那天的大雨。地下室的换气扇发出苟延残喘的嗡鸣，一缕月光从通风管道的缝隙漏进来，正好照在霍沉苍白的脸上。
"不可能。"霍沉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我亲眼看见......"
"亲眼看见戴着扳指的人放火？"林晚撕开衬衫下摆，用力扎紧他腰间的伤口，"霍总，你确定那是我父亲吗？"
霍沉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
林晚趁机贴近他耳边："王美玲年轻时，和我父亲有七分像。"她感受着男人陡然加快的脉搏，"尤其是......戴着口罩的时候。"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两人同时噤声，林晚抄起地上的钢管，霍沉却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是陈默。"他压低声音，"我的人。"
管道盖被顶开，满脸是血的私家侦探摔了下来。他手里攥着个烧焦的牛皮纸袋，看到林晚的瞬间瞳孔骤缩："你怎么还和他在一起？！"
"东西呢？"霍沉伸手。
陈默却把纸袋护在胸前，转向林晚："你爸临死前让我告诉你，慈幼院地下室的密码是......"
枪声突兀地响起。
陈默的眉心突然多了个血洞。林晚被霍沉扑倒的瞬间，看见通风管道里闪过半张脸——是王美玲的贴身保镖！
"走！"霍沉踹开备用通道的铁门。
林晚抓起染血的纸袋，却被霍沉拽着手腕冲进地下管网。黑暗中她踩到什么软塌塌的东西，低头看见三具穿着霍家制服的尸体。
"不是你的人？"她喘着气问。
"现在不是了。"霍沉的声音冷得像刀。
他们在错综复杂的管道里狂奔，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拐角处霍沉突然刹住，把林晚推进一个检修舱。
"你......"
"闭嘴。"霍沉扯开她的衣领，从内衣夹层里摸出个微型追踪器，"果然。"
林晚看着那个还在发光的金属片，浑身发冷——这是今早管家帮她穿婚纱时别上去的！
霍沉捏碎追踪器，忽然扯下脖子上的翡翠扳指塞给她："拿着这个去城南码头，找......"
话音未落，检修舱外传来王美玲带笑的声音："好女婿，把我家的东西还回来吧？"
林晚透过缝隙看见继母踩着高跟鞋走来，手里把玩着一把消音手枪。更让她血液凝固的是，林志远正毕恭毕敬地跟在她身后——而他的右手，戴着和霍沉一模一样的翡翠扳指！
"没想到吧？"王美玲的枪口对准霍沉，"二十年前我能让亲哥哥替我顶罪，今天就能让女婿替我......"
"砰！"
枪声在密闭空间里震耳欲聋。王美玲的右肩突然炸开血花，她尖叫着回头，看见本该死在慈幼院的陈默举着冒烟的枪。
"抱歉夫人。"陈默擦了擦脸上的血，"我诈尸了。"
趁着混乱，霍沉拽起林晚冲向管道深处。拐过三个弯后，他突然把她按在墙上，沾血的手指撬开她紧握的掌心。
"看清楚了。"他把两枚扳指并排放在她手里，"你父亲那枚内侧刻的是'慈'，而王美玲仿造的这枚......"
林晚的指尖触到细微的凹凸。就着安全出口的绿光，她辨认出那个被刻意磨损的刻字——
**"林"**。
"她调换了扳指。"霍沉的声音带着可怕的平静，"让我误以为凶手是你父亲，实际上......"
管道深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林晚突然把霍沉推进岔路，自己朝着反方向跑去。
"林晚！"
她在拐角处回头，举起那枚染血的U盘："霍沉，你根本不知道我父亲留了什么。"
追兵的声音近在咫尺。林晚转身冲进污水泛滥的管道，浑浊的水面下，有什么东西正在闪闪发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