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穹顶的蓝光骤然炸裂，无人机群在夜空中爆发出刺耳的蜂鸣。苏晚闭眼前的最后一刻，看到江砚猛地挣脱控制，用身体撞向沈慕言手中的权杖——纳米控制器在他体内爆发出最后的反噬，却也为她劈开了一道逃生的缝隙。
“走！”江砚的声音带着血沫，拽着她冲进礼堂后的应急通道。身后传来沈慕言的怒吼，以及金属坍塌的轰鸣——图书馆密道的自毁程序不知为何被再次触发，浓烟从地下喷涌而出，吞噬了“深渊”的无人机信号。
两人跌跌撞撞跑出校园，身后的A大被红蓝警灯包围。三天后，警方通报：校董会主席沈慕言因涉嫌非法人体实验被捕，王启明藏身的地下实验室被捣毁，林曼等受控毕业生在电磁脉冲的干扰下逐渐恢复意识，唯独陈凯在混乱中携带赌债证据潜逃，不知所踪。
毕业设计展当天，苏晚站在《烬雪重生》的展台前，琉璃嫩芽的裂痕里嵌着微型LED灯，暖光随呼吸频率明灭。评审教授抚摸着琉璃表面的纹路：“每一道裂痕都像重生的勋章，你想表达什么？”
“表达背叛者的破碎，和追光者的勇气。”苏晚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入口处。江砚穿着洗得发白的白衬衫，手腕上缠着绷带——那是撞碎权杖时留下的伤。他手里握着保温杯，朝她晃了晃，嘴角扬起熟悉的温柔。
林曼躲在人群后，耳后的Ω疤痕己被浓妆掩盖，但看向苏晚作品时，眼底的嫉妒仍未散去。她试图靠近展台，却被保安拦住——她因参与沈慕言的实验调查，己被暂缓毕业。
“苏晚！”江砚穿过人群，将保温杯塞进她手里，“热可可，加了两勺糖。”
温热的触感从掌心蔓延，苏晚想起落水那晚的冰冷，想起重生后每一次狼狈时他不动声色的守护。她打开杯盖，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江砚，那天在礼堂……”
“都过去了。”江砚打断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琉璃碎片——正是她作品上脱落的边角料，被他磨成了吊坠，“沈慕言的实验数据里提到，你母亲曾用琉璃元素做过意识锚点的研究……或许这就是你作品获奖的原因，冥冥中自有连接。”
苏晚愣住了。她从未告诉过江砚，《烬雪重生》的灵感源自母亲留下的旧琉璃盏。
“其实，”江砚的耳根微微泛红，“我大一就注意到你了。不是因为实验体编号，是因为你总在图书馆画琉璃，连便利贴都贴着碎琉璃的图案。”他展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她大二时随手画的小太阳，旁边写着“送给帮我占座的好心人”。
记忆翻涌，苏晚想起重生后收到的匿名笔记，想起考研资料里夹着的薄荷糖，想起每一次晚归时宿舍楼下多亮半小时的路灯。原来那些“巧合”，早有迹可循。
“陈凯在城郊被抓了。”江砚忽然说，“他带着盛世棋牌的账本，想找媒体曝光换减刑，结果被高利贷先一步堵住。”
苏晚点点头，心中没有快意，只有释然。那些蚀骨的恨意，早己在江砚的温柔里，熬成了剔透的琉璃。
展台上的琉璃嫩芽突然发出更亮的光，映得苏晚眼眶发热。她抬头看江砚，他眼中的自己不再是前世那个任人宰割的蠢货，而是浴火重生的追光者。
“江砚，”她握住他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我以前总觉得琉璃碎了就再也拼不起来。”
“碎了才好。”江砚反握住她，眼神比琉璃光更暖，“碎了才能看见，每一道裂痕里，都能灌进新的光。”
他的身后，《烬雪重生》折射出七彩的虹，正如他们之间迟到却坚定的靠近。远处传来林曼不甘心的争吵声，但苏晚再也没有回头。
保温杯的余温还在，江砚的掌心很暖。苏晚看着他眼中的自己，笑了。
琉璃早己破茧，而她奔向的这束光，从来不是迟来的偶然，而是跨越了两世的、命中注定的温暖。
（第十五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