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人救进包厢内,沈君兰迅速关上窗户,拉上了窗帘。仿佛压根不存在她把一个逃犯藏进她包厢的事实。
陈延实下意识蜷缩着身体,试图缓解在火车的车厢上方挂了太久而导致的半边身子麻木的症状。
“阿姐,你说他还能活吗?”沈行昭不敢接近这个危险的男人,他掏出只钢笔,戳戳地上那人的侧脸。
“别闹。”沈君兰阻止了陈延实孩子气的动作。
“水,水。”陈延实的嘴唇因为极度缺水而干裂。他说着胡话。
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后,沈君兰立即站起来,往桌面看去。
没有水。
他们刚刚才进到包厢里,就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没来得及让人送水。
沈君兰下意识想起了刚才慕万安送过来的那杯被自己拒绝的咖啡。
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把咖啡留下了。
沈君兰的目光扫到了小桌板上那盘还剩没几颗的葡萄。大部分己经全都进了沈行昭的肚子里。她立刻全部都拿了过来,掰开陈延实的嘴,把水润的葡萄塞进了他的嘴里。
沈行昭看着阿姐的动作,忍不住摇头。这可不是一个大小姐该做的事。
但危急关头,不拘小节。
“是葡萄,快吃。补充点糖分。”沈君兰见意识不清的陈延实要吐出来,她在他耳旁勒令道。
应该是感受到了嘴里的甜味和水分,求生欲让陈延实狼吞虎咽地把嘴里的葡萄咽了下去。
几颗葡萄下肚,再加上包厢里温暖的环境,陈延实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
他的意识在恢复。
看到他渐渐有了活人的气息,沈君兰才松了一口气。
她蹲在他的面前,压低声音,再次重复地问道,“陈延实,你怎么会在这里?还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的包厢外面?”
她想知道答案。
陈延实躺在包厢的地板上,虚弱地抬起眼皮看向沈君兰。长期缺水造成的声音很嘶哑,“我是特意来找沈大小姐你的。”
“找我?”
这个回答是沈君兰没有想到的。“找我干什么?你找的人应该是林群。”
沈行昭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姐姐,什么时候认识了这种一看就很危险的男人?
“我来保护你。”陈延实继续说道。
“保护我?凭你现在的情况吗?”沈君兰觉得他的回答没什么可信度。
看他的样子,哪像是来保护她的。
她保护他才差不多。
“恕我首言,你现在这样子,你怕是连我弟弟都撂不倒。”
旁边的沈行昭一听,觉得他被看轻了。
虽然他刚才被那只血手吓得不轻,但完全是因为之前没经历过。
现在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躺在他面前,他自然就不怕了。
而且他还伤得这么重。
“阿姐我很厉害的。你干嘛把我拿来做比喻,你也太小看我了。像他现在这样的,我一个打十个。”他又看向地上的男人,“你受伤前,我可能打不过,可你现在……啧啧啧,你肯定撂不倒我。所以你想保护我姐姐?算了吧。”
沈行昭话音未落,躺着的陈延实眼中精光一闪,如捕食的猎豹般,神不知鬼不觉地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行动如闪电,扫向沈行昭!
沈行昭甚至都没发觉他的动作,就觉得左脚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猛的一拉,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摔倒在了地板上。
然后他紧邻着陈延实的那只手,被猛的向后一压,他痛叫出声,“疼疼疼!”
他被撂倒的整个过程甚至不到三秒。
此刻,陈延实的右手正像铁钳一样,制住了他。
什么情况?被迫脸朝地,趴在地板上的沈行昭懵了。
挫败感油然而生。
“阿姐,你知道我是怎么突然被撂倒的吗?”
沈君兰摇摇头。她也觉得不可思议。
陈延是在扮猪吃老虎吗?
为什么他看上去那么虚弱,却那么强。
在重伤的情况下,他制服沈行昭居然轻轻松松。
她相信了陈延实说的话:他是来保护她的。
“大小姐,现在你信了吧。”陈延实收回手,放开了沈行招。
略微积攒了些力气的他,双手撑地,由躺着的姿势,改成了靠坐在小桌板桌腿的姿势。
他看向沈君兰,“我这只是些小伤。主要问题是缺水缺粮导致的力竭。我需要水和食物。
在进食后,我的体力很快能恢复。这一路上有我保护你,大小姐,你会很安全。”
因为己经见识过了陈延实的实力,所以沈君兰才更加不解,“你为什么要来保护我?我和你应该没有任何交情。是林群让你来保护我?”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任何的可能。
陈延实实诚地点了点头。
果然,是他。
“其实,他现在伤得比你还重。你知道他去黄崖码头了吗?他比较需要你的保护。”
陈延实点点头。“我们在越狱的那天晚上受到埋伏后,我就和群哥分散了。但后来游艇爆炸后,大哥开着车找到了我。他吩咐我要来保护你。之后,他就独自驾车去了黄崖码头。”
沈行昭在一旁揉着被扭痛的右手,持续震惊中,越狱?他听到了什么……还有游艇爆炸……天啊,这都什么天方夜谭的事。
拍电影吗?
他阿姐怎么会牵扯进这些事?
沈君兰顾不上一旁的弟弟,继续追问陈延实,“哪怕他伤得这么重,你还听他吩咐,来保护我?”
“大哥就是大哥,他的话,我要听。”陈延实的心里,大哥说得话,绝对要执行。
“大哥他担心慕万安会对你不利。”
“他管的可真宽。明明自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从头听到尾的沈行昭依旧在震惊,震惊到脑子快要宕机了。慕万安对阿姐不利,为什么?
爸妈知道吗?
不对,爸妈肯定不知道,如果知道,肯定不会放他们去黄崖码头,还让慕万安陪着他们去。
沈行昭突然明白为什么他姐要他学防身的本领了。以及为什么要跟着一起去黄崖码头。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大小姐,我大哥很强的。”陈延实替林群说话。
“就算再强,他也是个人。现在他受伤了,伤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