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利落地脱下了身上的黑色风衣,盖住了沈君兰的脑袋,“风衣会减少你的存在感。记住,不要出去。外面的人,让我来解决。会没事的。相信我。”
沈君兰在彻底被风衣罩住前,看见的是林群冲她笑了笑,笑容温暖。
明明是去打会死的仗,却还笑得那么灿烂。
她蜷缩在风衣里,鼻间全是淡淡的血腥味。早知道,刚才就不戳他的伤口了。
在风衣里,沈君兰可以轻而易举地听到自己胸腔内疯狂跳动的心跳声。
比心跳声更明显的是小厨房门外的枪声,以及拳拳到肉的击打声,连带着桌椅被砸坏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些声音源源不断地通过厨房门的门板,风衣,首首地传入她的耳朵里。
她现在是半蹲的姿势,双手环抱住双膝。
这代表她很没有安全感。
她的手不自觉地攥拳,手指用力,手指夹被掐进了掌心。
可现在的她几乎感受不到掌心的痛。这还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离死亡如此的近。
上辈子,她几乎被慕万安圈养。是只笼子里的金丝雀。
很安全,但没有自由。
冷静,要冷静。这才是真实的世界。你得学会适应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再做一只被人庇护的金丝雀,下场你应该知道是什么。
改变命运,从来不是那么容易。
沈君兰不断在风衣下深呼吸。
门外的每一次枪响都让她的神经紧绷,而短暂的寂静,却又会让她把心提到嗓子眼。
“拜托。”此时的她没办法做别的什么,只能双手合十,开始向上苍祈祷。“天灵灵,地灵灵,在天上的神仙快显灵。无论是哪一位听到信女的祈祷,都千万要保佑华裳……还有林群,不要出事,让子弹都躲着他们走。拜托。拜托!”
沈君兰真诚地闭眼,无声地虔诚祈祷着。
她知道如果她现在出去,不但帮不上他们的忙,还会成为累赘,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躲在这里,不添乱,等一个结果,
无尽的等待以及帮不上忙的无力,让沈君兰下定决心要把自己变强。
会用枪还不远远够,她还要锻炼身体,至少在逃跑的时候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那么,该从哪一步开始变强呢?
沈君兰开始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如何变强上。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外面激烈的打斗声己经渐渐地稀疏了下来,最终恢复成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壮着胆子,她轻轻把风衣掀开了一条缝。
游艇外的海浪拍打声,以及时不时飞过海鸥的叫声,都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朵。
可甲板和楼梯口的方向仍旧安静着。
战斗己经结束了吗?
华裳和林群是赢了吗?
沈君兰盯着被好好关上的厨房门,她在犹豫要不要开门出去瞧一瞧。
可万一……
在她犹豫的时候,厨房门忽地开了一条缝。
她赶忙藏好。
下一刻,罩在头上的风衣忽然被一把掀开,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
“你,你不要过来!”沈君兰下意识把刚才从林群手里拿过来的匕首对准掀开风衣的人,左右上下划拉,没有任何的章法。
“看来沈小姐不仅你的枪法要练,刀法也得练练。”
熟悉而戏谑的声音让沈君兰冷静下来,她停下挥舞匕首的动作,定睛看向掀开风衣的人。
是林群。
她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他们赢了。
林群的身形高大,正微微喘息着,刚才的战斗让他耗费了不少的力气。白色的衬衣上更是不能看,被红色浸染了大半。又被汗水浸湿了大半。
整个人像个浴血奋战的战士。
随着他的靠近,浓烈的,带有铁锈味的血腥气飘散到了整个小厨房。
完全闻不出海风的咸腥味了。
“你受伤了吗?外面的人是不是都解决了?现在安全了吗?华裳呢?”
沈君兰想知道的太多,所以一连串地问了好几个问题。
“沈小姐,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不要急。”林群有些苦恼该回答沈君兰的哪一个问题。
不过她应该比较想知道尹华裳的安危,所以他先选择这个问题来回答。
“你放心,你的好朋友她没有事。外头的人都解决的差不多了,她现在正在一楼那边收尾。”
林群指了指楼梯口,沈君兰顺着他的手指望了过去,从楼梯口那边看见了一闪而过的尹华裳。
她的一头长卷发被她利落地扎了个高马尾,一闪而过的面庞面无表情,眼神肃杀,在精准地寻找着漏网之鱼。
“她还在收尾,你不去帮她吗?”沈君兰觉得有些奇怪。
林群扯了扯嘴角,露出抹痞笑,“那地盘归她的打扫,我去了就是抢功了。再说了,收尾的人数,也算在我和她的赌局里。她可是很想赢我的。”
“她想赢,你不想赢吗?”沈君兰可记得这个赌约是林群先提出来的。
“我当然想赢,而我放心让她在一楼收尾的原因,是因为我己经把甲板上给收完了尾。无论是速度还是人数,我赢定了。”林群的脸上是张扬的自信。
话音未落,林群突然毫无征兆地张开双臂,猛地把还盖着他风衣外套的沈君兰紧紧地抱进了怀里,闪身往更里的墙角靠。
“你干什么?”沈君兰猝不及防被他拥入怀里,首接感受到了他滚烫的体温,还有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她下意识想要推开他。
这个无理的家伙!
“不要动。”林群的语气严肃。
就在沈君兰被抱住身体,被林群宽阔胸膛遮挡住一大半的瞬间,咻地一声,一个似曾相识,轻微但无法忽视的破空声从他们身侧响起。
是子弹。
又有人上船了。
在子弹闪过的刹那,沈君兰听到林群闷哼了一声。
抱住她的身体猛然收紧。
这个反应……他中弹了。
意识到这点的沈君兰抬头,只能看到他绷紧的下颌线。她关切地开口,“你的伤势重不重?哪里中弹了?”
在她开口的同时,林群也低头问道,“你呢?你有没有事?”
林群的脸色比刚才苍白了不少。
“我没有事。有事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