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万安口口声声的威胁挖苦让老潘有苦说不出。
面对面站在慕万安面前的他,后背越来越佝偻,抬不起头,远处看像煮熟的虾米一样。
“我是让你把他往采石场最危险的地方带。哪儿危险去哪儿。结果你倒好,给他保护起来了。”慕万安接着数落。
老潘面色为难,“我也想带他去危险的地方,可采石场今天没有危险的作业。而且那后面的矿坑一般人不让进去。”
“他是我吩咐的人,算是一般人嘛,等到时候出事了,你就说他自己一个没注意自己走进去的呗,还有人来查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吗?”对于慕万安说的话,老潘没回去,但是心里知道,如果真出了事,慕万安绝对不会护着他。
“你这什么表情,我说错了吗?”
“没有,没有。”老潘赶紧夹起尾巴做人,收敛了脸上的神情。
看着小潘这一副任他骂的样子,慕万安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莫非林群那小子有什么后台不成?如果真是这样,可不妙。“潘场长,你老实告诉我。小瘪三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背景?你知道,但没告诉我。”他警觉起来,毕竟小瘪三哪能有那么好的枪法。那么好的枪法真的能从野路子学来?他不是很相信。
“这……”
“如果被我知道他有什么来头,但你没告诉我,而我又得罪了他的话,我可要你吃不了兜着走。”慕万安越说,表情越像要吃人。
毕竟在商场上得罪人,可是大忌,尤其是得罪背景很强的人。
老潘得头越来越低,整个身子往后仰,不同慕万安对视。林群有来头,肯定是大有来头。但他到底说不说呢?说了,万一给自己招惹什么祸事可怎么办?
刚才林群的话,他可是言犹在耳。
这哪是不敢带他去爆破区,这要是带他去了,有事的是自己,不是他。
在慕万安咄咄逼人的时候,关上的办公室门突然被打开了,本来安静坐在里头喝茶的林群出现在了门口。他看了一眼他们,完全就是一副恶霸在欺负老实人的场景。
虽然说老潘是不是个老实人还待定,但欺负这个词是没有错的。
他双手抱胸,略微俯视正在欺人的慕万安。“你要针对的人是我,不用为难其他人。”
“你这小子还挺有骨气。”但骨气这东西又没用。莫非这小瘪三真的有什么背景?
毕竟有钱有权的家伙才会在乎那种没用的东西。
慕万安越想越心慌。他一把拉住老潘的领子,在他的耳边恶狠狠地说,“快点,他到底有没有背景?你要是再不说,我明天立马让你滚蛋。你家里可上有老下有小。”
“我说,我说。”老潘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目不转睛盯着他的林群,心中一颤,他不敢说真话。
老潘用手挡住自己的嘴型,靠近慕万安的耳朵旁,小声说道,“他他他……”
“什么?快说!”慕万安嫌弃老潘的墨迹。
“我,我是因为,因为大小姐的原因,才,才让他坐办公室的。对,就是因为大小姐。大小姐在临行前告诉了他沈宅的电话。如果我把他带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林群说就要去办公室打电话,或者回提篮监狱打电话。你知道的,我哪敢得罪大小姐啊。”
原来是狐假虎威。慕万安眯了下眼睛,再次确认道,“你没骗我?要知道你骗我的后果……”
“没没没没没。”老潘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他这话半真半假,但应付慕万安足够了。他混这么多年职场,也不是白混的。
原来是这么个可笑的原因。自己本身没啥本事,倒是知道要借沈君兰的东风。慕万安一下子不怕这个小瘪三了。
他猛地推开靠得太近的老潘,他身上的汗臭味都要把他身上的男士香水给染臭了。
老潘被推的后退了好几步,靠着墙根才勉强站住。
慕万安看都没看狼狈的潘场长,他得意洋洋地伸出了食指点在门旁的林群胸口。“小子,你只不过知道个沈公馆的电话号码,你就敢威胁小潘,让他为你做事。胆子挺肥啊。”
原来他是这么说的。林群也不戳破,“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电话号码,这代表着大小姐对我的信任,我总不能辜负大小姐。要是在采石场这个地方受了伤,或者是丢了命,可怎么对得起她为我付的三条小黄鱼。不知道你有没有收到过价值三条小黄鱼的礼物。”
说起小黄鱼的事,慕万安的脸色更加铁青。
从他的脸色判断,林群扬起嘴角,“哦,看来没有。原来我在大小姐心中的地位比你的地位略微高一点。”
“闭嘴!胡说八道!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是吗?”慕万安跳脚。让休养什么的见鬼去吧。在小瘪三面前,不需要休养。他又不是什么高贵的东西。
林群侧身让了一下,露出了办公室里的电话机。“除非你想让我打电话给沈公馆,告诉大小姐,你有意为难我。”
这当然不行,他在沈君兰心目中的形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差了。既然己经变差了,他得想尽办法挽回形象才可以。怎么能让他形象越变越差。
这个威胁虽然单一,但是格外有用。
“好好好,算你狠。我看你这杯茶能喝多久。”慕万安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只能让林群继续留在这里。
他看着林群,越看越气。哼了一声,“君兰可还等着我去城里最热闹的糕点房,给她带玫瑰酥饼回去。我得赶快去排队给她买,没有功夫在这跟你这种劳改犯闲扯。咱们来日见真章。”
放完狠话,慕万安急匆匆地转身离开。
他的确要进城里,但要去买什么玫瑰酥饼是个谎话。他故意说给只能待在采石场的林群听的。为了让他知道,他们小两口的感情不知道多好。
他要去的地方其实是巡捕房。
他给沈君兰介绍周探长,当然是有他的用意。
他和周探长,可是一丘之貉。做点坏事,一拍即合。
周探长可还等着他能成为沈家的乘龙快婿,带他一飞登天。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