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府兵听到姜又七的声音后,头都不带转的。
对他们而言,里面的人说好听点是夫人,说难听点就是弃妇了。
侯爷可说了,无论夫人如何闹腾,只要不出人命,都不要搭理,任由她作去。
“快点,我有话要对你们侯爷说。”姜又七见他们都不搭理她,皱着眉继续催促了好几次。
左边的府兵李元听着这尖锐的嗓子在耳边一遍遍吵,耳朵都要吵聋了,忍不住搭了一句:“侯爷早就下江南查案去了,夫人若有什么事,还是等侯爷回京后再说。”
“什么?下江南?”姜又七瞪大眼,“那他去多久?”
右边的府兵赵明哼了一声,满脸的不恭敬:“上京城距离岭州两千里路,夫人您说要多久?”
岭州?两千里路?
若走水路,少则也要半个月才能到,加上查案,鬼知道是什么案子,查多久,万一查个半年十个月的才破了案,那慕楚妄岂不是一年都回不来了。
接收了新信息的姜又七,脑瓜子嗡嗡嗡在响。
如果重来一次,她昨晚见他的第一面,她一定要紧紧抱住他的大腿,求他不要禁足她。
他喜欢苏蔓蔓,苏蔓蔓想当侯夫人,那她大度的让出侯夫人之位,跟他和离了便是。
现在,算什么啊!
……
秋落院里,刚伺候完薛氏的苏蔓蔓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手中的钥匙,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半年来她果真没白伺候薛氏,姜又七一被厌弃,这掌家权就落到她一个外人手中,可见薛氏眼里只有她了。
旁边的丫鬟翠竹讨好道:“苏姑娘还未进门,便得了执掌靖远侯府中馈的权利,待侯爷回京,苏姑娘被抬进府里当平妻是迟早的事。”
苏蔓蔓耳根微红:“别胡说,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只愿长长久久伴在侯爷身侧,那样就足够了。”
说完,她又问,“对了,春晖院那位,如何了?”
“早上送进去小米粥后,那位出来嚷嚷要见侯爷,知道侯爷下江南后,竟也不闹了,还真不像她平日的行事作风。”
苏蔓蔓也有些意外,她得了掌家权,第一时间便是克扣春晖院的伙食,如今这靖远侯府,还不是她说了算,她说什么,底下的人便做什么。
望着铜镜里的自己,苏蔓蔓的手抚上脸,五官清丽,不算精致,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而姜又七却生来一副美人骨,那一张妩媚的脸庞上,唇不点而朱,双颊若花,明眸似秋水般清澈。
她第一次见姜又七,就被硬生生夺了眼,连女子都是如此,更何况是男人。
倘若不是姜又七的脑子过于蠢笨,她在姜又七面前并没有多少胜算。
所以眼下,既然接近不了春晖院,那她总有办法,让姜又七失去她那漂亮的脸蛋。
正想着,锦瑜哒哒哒的跑了进来,“苏姨。”
“锦瑜,你怎么还在府里?”听见锦瑜的声音,苏蔓蔓皱着眉头,“这个时辰你不应该在书院上学吗?”
原来的姜又七在锦瑜两岁时,便请了上京城最德高望重的孟夫子来府中启蒙。
可锦瑜被姜又七和薛氏过于溺爱,导致性子散漫,对学业完全不上心,孟夫子授课时,他要么睡觉,要么玩耍,全然不把孟夫子放在眼里,活生生把孟夫子气走。
后来又接连气走了几个夫子,姜又七索性就没让锦瑜继续上学,等到慕楚妄回了靖远侯府,发现自己西岁的孩子,还目不识丁,胸无点墨,气得要吐血!
俗话说,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便要抓住他最在乎的人。很显然,慕楚妄不喜姜又七,却不会不在乎与他血脉相连的锦瑜。
苏蔓蔓便想了个法子,每月给锦瑜十两银子当零花钱,吊着他让他去国子监上学。
“我方才肚子疼,让宋三去国子监告了假了。”慕锦瑜吐了吐舌头回答。又伸出小手,手心向上,“苏姨,给银子,我要去买蛐蛐儿。”
苏蔓蔓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这才过去半个月,之前给的十两银子呢?”
“早就花完了。”锦瑜理首气壮答道。
闻言,苏蔓蔓脸稍微沉了下来。
这两个月光给锦瑜这孩子的学习讨好费,足足有几十两,她虽是富商之女,可从边疆带来的盘缠也不多,如今还没一个月,小屁孩又要钱了。
“你花什么花这么多?”苏蔓蔓继续道,“想要月例,得等下个月了。”
锦瑜一听苏蔓蔓拒绝他,顿时不乐意了。
“我要买蛐蛐儿,我要买蛐蛐儿,没有蛐蛐儿我就更不想去上学了!”
到底是个西岁的孩子,从前百般娇惯着,如今要说道理压根说不通。
锦瑜扯着苏蔓蔓的袖子:“苏姨苏姨,我就要银子,我就要银子嘛!”
苏蔓蔓抿紧唇瓣,最终拗不过锦瑜的纠缠,还是从钱袋里拿出一两银子给了他。
“就一两,再多没有了。”苏蔓蔓道,“够买蛐蛐儿了。”
锦瑜欢天喜地的带着小厮走了,哪里像是肚子疼的,分明就是借肚子疼不去上学。
“哎,再这样下去,我的钱就要花光了,我可怎么办?”苏蔓蔓头疼极了。
翠竹道:“苏姑娘忧虑什么,如今您己执掌中馈,小世子的衣食住行,吃穿用度,自然也是从中馈里出。”
“说得极是。”讨好锦瑜的费用,就当教育费,自然是要从王府里出的。
苏蔓蔓听了甚觉有理,顿时眉毛舒展,安心了下来。
……
原先被姜又七嫌弃的小米粥,最终还是落入了她的口中。
吃完早饭的姜又七百无聊赖的逛起了春晖院,不愧是夫人住所,处处雕梁画栋,飞檐青瓦。
欣赏完奇珍异草,也差不多到了中午。
厨房送来的午饭比早上还差,竟是两个黑面馒头。
红蕖气极:“我们夫人只是禁了足,又不是被打入冷宫,你们厨房的,凭什么让我们夫人吃这些!”
送饭的是厨房的刘婶,闻言后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还当自己是夫人啊,如今侯爷不在府里,这靖远侯府是苏姑娘执掌中馈,苏姑娘说了,弃妇就不该多占用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