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率大军围攻邺城之际,高琛却快马加鞭赶回了信都。
一来是高欢部下的攻城能力感人,高琛在也攻不下邺城。
高欢己经铁了心要跟刘诞耗到底,从强攻改为了挖地道。
高欢组织了一群施工队,没日没夜的挖。
这种水磨工夫,高琛留在前线也无济于事,无非是多一个人盯着一群工兵挖土。
二来,也是最要紧的,孙琬快要生了。
这可是高琛的第一个孩子。
高琛骑着战马一路疾驰,卷起的烟尘还未在府门前落定,高琛便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手丢给迎上来的家仆,大步流星地冲了进去。
府里气氛紧张,下人们端着热水和布巾来去匆匆,个个屏声静气。
高琛刚冲进内院,就被两个人拦了下来。
高琛的姐姐高娄斤和大嫂娄昭君都来府上帮忙了。
“二弟,弟妹刚进去,稳婆在里面守着,不会有事的。”高娄斤见他满头大汗,连忙劝道。
高琛哪里听得进去,伸长脖子往里看,“我进去瞧瞧。”
“瞧什么瞧!”娄昭君一把将他拽住,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女人生孩子,血气重,你们男人进去添什么乱?你那一身的杀气,是想把孩子吓回去不成?安心在外头等着。”
高娄斤也附和道:“是啊,放心吧,我昨晚特意替弟妹去庙里烧了香,佛祖会保佑的。”
话音刚落,房间里猛地传来孙琬一声痛苦的喊叫。
高琛的心瞬间揪紧了,坐立不安的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这是孙琬第一次生孩子,格外艰难。
里面的喊声时断时续,从中午一首耗到天黑。
起初孙琬还中气十足,到了后来,她的声音渐渐变得嘶哑、虚弱,最后连喊的力气都快没了。
院子里的人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每当里面安静下来,高琛就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了。
终于,夜深时分,房门被人推开了。
一个满脸倦容的稳婆走了出来,强撑着精神向众人报喜。
“将军!大喜!母子平安,是位小公子!”
高琛此刻所有的焦虑和恐惧都烟消云散了,巨大的狂喜让他一时竟有些站不稳。
他兴奋的对着院中所有人吼道:“来人,赏!府里上下,人人有赏,重赏!”
说完,他再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一步蹿进房内。
屋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和草药混合的气味。
孙琬虚弱地躺在床上,头发被汗水浸湿,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高琛几步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只化作一句:“辛苦你了。”
孙琬虚弱地笑了笑,目光投向旁边的襁褓,“让我……看看孩子。”
高琛小心翼翼地抱起那个小小的、软软的婴孩,轻轻放到孙琬的枕边。
孙琬伸出手指,颤抖着碰了碰儿子红扑扑的脸蛋,眼中满是柔情,“鼻子和嘴巴,真像你。”
高琛俯下身,在孙琬的额上印下深深一吻,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的感动,“谢谢你,给我生了个宝贝儿子。”
高琛在信都美美的陪孙琬过了一个春节,日子过得安逸而满足。
自征战以来,这般纯粹的居家时光,对他而言己是奢侈。
他给自己的孩子取名高钰锋。
寓意为,玉者,国之重器;锋者,所向无敌。
而此时,高欢却还在率军继续围攻邺城。
现在正是过年,高欢为了鼓舞士气,命后勤送酒送肉。
这件事高欢交给了尉景去办。
可没过几天,高欢就发现了军需缺斤少两。
高欢知道尉景的为人,他也是很无奈。
尉景是高欢的姐夫,之前帮衬高家很多,高欢也不好说他什么。
高琛正好在信都,高欢写信给高琛,让他负责后勤工作。
尉景之前对高琛不错,高琛也不好折了他的面子。
高琛知道高欢也是不想得罪尉景,才把这件事交给他来办。
不过,在高琛看来,只要是能用钱完成的事,就不是什么难事。
高琛派心腹,装作客商,自己花钱把尉景贪污克扣的军需再买回来。
后来尉景自己有所察觉了,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主动降低了价格。
大家都有分寸,这件事大家都看破不说破。
正月十七,高欢的施工队顶着严寒和刘诞的骚扰,成功的挖通了地道。
随后高欢派先锋进入邺城,里应外合,成功拿下了邺城。
刘诞到死都没能等来尔朱氏的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