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白光散去后，我眨了眨酸涩的双眼。宋祁安的手还紧紧攥着我的手腕，但周围的景象己经完全变了——这不是冰窟，而是青云观的后山。
"这是..."我转头看向身旁，却发现宋祁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十五岁的我自己，正跪在师父的房门外。
"清樾，你可知错？"师父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严厉中带着失望。
我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上面还沾着未干的血迹。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这是我十八岁那年，第一次除妖失败，害得三个村民丧命的那个夜晚。
"弟子知错。"我听见年轻的自己哽咽着回答。
突然，一阵熟悉的冷香飘来。我转头看去，成年的宋祁安就站在我身边，依然是现在的模样。她眉头紧蹙，伸手抚上我的后背："这是你的心魔？"
我这才意识到，般若浮生幻境对我们两人的影响不同——她保留了现在的意识，而我却重新经历着过去的痛苦。
"别看..."我想阻止她，却己经晚了。
幻境中的场景变换，展现出我最不堪回首的记忆：我蜷缩在道观柴房里，被心魔折磨得浑身发抖；我偷偷擦拭染血的佩剑，害怕被师父发现我又失控了；我独自在后山悬崖边徘徊，想着要不要一跃而下...
宋祁安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指尖冰凉却有力："清樾，看着我。"
我抬头对上她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怜悯，只有坚定："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可是那些人确实因我而死..."
"然后你花了三年时间超度他们的亡魂，不是吗？"她轻声道，"你师父后来告诉我，那段时间你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就为了研习克制心魔的经书。"
幻境突然扭曲，场景变成了平阳城的街道。我看见自己独自站在雨中，手中捏着一封来自宋府的信笺——那是得知宋祁安被指婚给赵家公子的时候。
"原来你那时候就..."宋祁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我窘迫地别过脸："没想到连这个都被翻出来了。"
她突然轻笑出声，手指穿过我的指缝："谢道长，你暗恋我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还早啊。"
就在这时，街道两旁的建筑突然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火海。火中走出一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是双眼漆黑如墨。
"终于肯面对自己了？"心魔版的"我"狞笑着，"承认吧，你根本配不上她。一个连自己心魔都控制不住的废物，怎么配得上玄冰剑仙？"
宋祁安一步挡在我面前，玄冰剑不知何时己出现在她手中："闭嘴。"
"哟，护上了？""我"的心魔歪着头，"他知道你每次压制剑气反噬有多痛苦吗？知道你为了不伤到他，每次双修都要多耗费三成灵力吗？"
我浑身一震，这些事宋祁安从未提起过。
心魔继续道："你们俩真是绝配，一个拼命掩饰自己的脆弱，一个..."
"说够了吗？"宋祁安突然打断，转头看我，眼中带着少见的柔软，"清樾，帮我个忙。"
"什么？"
"揍他。"
我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双手掐诀，久违的灵力突然回流——原来在幻境中，只要认清自我就能恢复力量！
心魔脸色大变："不可能！你怎么能..."
"因为我现在知道了，"我召出本命符箓，金光在指间流转，"承认脆弱，也是一种强大。"
宋祁安的剑与我的符箓同时击中心魔，它发出一声尖啸，化作黑烟消散。周围的火海开始褪去，露出冰窟原本的模样。
温子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们俩谈情说爱完了没？快来帮忙！"
我们这才发现，他和大师兄正被一群冰蝎围攻。大师兄的金剑光芒黯淡，显然也刚从自己的幻境中挣脱出来。
"来了！"宋祁安挽了个剑花，冲我挑眉，"比比谁解决的多？"
我笑着甩出符箓：赌赢了亲我一下？"
温子陵哀嚎一声："我听到了！你们能不能注意点场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