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变电站的锈蚀钢塔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林川的指节抵在“猎鹰 - 08”的操控台上，战术目镜里跳动着小白传来的坐标——信号源就在这片被标记为“高危”的废墟中心。
“确认周边无友军信号。”通讯器里传来叶霜的声音，带着昨夜训练时未散的沙哑，“我和苏晚在基地盯着你的生命体征，心率超过一百五就立刻撤。”
林川勾了勾嘴角，指尖在操作屏上划出取消指令：“你见过哪只猎鹰会被麻雀吓唬回巢？”他按下推进器按钮，机甲腿部的液压杆发出低沉的轰鸣，“再说了，影蛇要是真想杀我，昨天就不会留那台报废的‘铁螳螂’当诱饵。”
“他在测试我们。”这句话是苏晚插进来的，终端机键盘的敲击声透过频道清晰可闻，“根据小白解析的电磁残留，那台‘铁螳螂’的自毁程序被改过——爆炸范围刚好避开你的驾驶舱。”
林川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记得三天前在废铁站外，那台本该炸成废铁的机甲突然转向，碎片擦着“猎鹰 - 07”的肩甲飞过，在金属表面留下一道半寸深的划痕。
当时他只当是影蛇的失误，现在看来……
“叮——”系统提示音在视网膜上炸开红光，“检测到地面异常震动，建议规避。”
林川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他猛拉操纵杆，“猎鹰 - 08”的机械足在地面划出两道深沟，整台机甲向后暴退三米——几乎是同一瞬间，他刚才站立的位置腾起橘色火光，碎石混着扭曲的钢筋砸在肩甲上，发出闷响。
“地雷阵。”叶霜的声音陡然紧绷，“坐标X - 7到X - 12，是影蛇惯用的‘蜂窝陷阱’，触发一颗就会连锁引爆。”
林川咬着牙调整平衡，机甲右膝的装甲裂开一道缝隙，液压油正顺着裂痕往下淌。
他盯着战术地图上突然亮起的三个红点，喉咙发紧：“不止陷阱。”
废墟深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尖啸。
三台足有八米高的“破界者”从坍塌的水泥墙后钻出，暗紫色的能量纹路在机身流转，头部的光学传感器泛着冷冽的幽蓝——这是高阶人工智能控制的战斗机型，林川在苏晚的旧资料里见过，每台造价相当于半个机械维修厂。
“三台……”苏晚的呼吸声突然急促，“它们的核心频率在同步！是影蛇在远程操控，他要把你围死在这里。”
林川的手掌沁出薄汗。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在驾驶舱的隔音层上。
系统面板疯狂闪烁，红色警报几乎要灼伤视网膜：“极端威胁判定，启动‘紧急进化’模式。”
下一秒，世界突然变慢了。
他看见最左边那台“破界者”抬起右臂，能量炮口的蓝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中间那台的腿部液压杆微微弯曲，准备进行短距离突进；右边那台的光学传感器扫过他的位置，数据流在视野里形成具象的丝线，每根都指向他可能的闪避路径。
“这是……”林川的喉结滚动，“传奇级感知？”
系统没有回答，但他的神经像是突然接上了百万根细电线，每一丝空气的流动、每一块碎石的落点都清晰可辨。
他拉动操纵杆的动作比平时快了三倍，“猎鹰 - 08”的左翼擦着左边“破界者”的炮口掠过，能量弹擦着肩甲炸开，气浪掀得他的战术服猎猎作响。
“林川！你的神经反应速度——”苏晚的声音带着颤音，“现在是280毫秒！普通人极限是150，就算是王牌驾驶员也不过200！”
林川没说话。
他盯着中间那台“破界者”突进时掀起的气浪，突然压下操纵杆。
“猎鹰 - 08”的机械足重重砸在一块凸起的钢筋上，借着反作用力腾空而起，能量翼刀在阳光下划出银弧——刀背精准撞在右侧“破界者”的左臂关节处，金属扭曲的脆响混着人工智能的尖叫在频道里炸开。
“不错嘛，终于有点意思了。”
影蛇的声音突然插进通讯频道，带着调笑的尾音。
林川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对方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砂纸，每一个字都擦得人耳膜生疼。
“三台‘破界者’，够你玩半小时了。”影蛇低笑，“不过你猜，等你解决完它们，你的小机械师能不能修好那台漏油的破铜烂铁？”
林川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剩下两台“破界者”突然改变阵型，一台正面牵制，一台绕到侧后——和影蛇说话时，它们的动作明显有了人的战术逻辑。
“想引我暴露防御死角？”林川舔了舔嘴唇，故意放缓攻击节奏，能量翼刀的挥砍速度比刚才慢了两成。
他能看见右边“破界者”的光学传感器闪过一丝波动，那是人工智能在判断他的“弱点”。
机会来了。
当左侧“破界者”的能量炮再次充能到90%时，林川的手指在操纵台上快速敲击。
系统投影出的战术路径在视野里闪烁，他跟着那道淡蓝色的光痕猛推操纵杆，“猎鹰 - 08”的推进器喷出炽烈火焰，整台机甲像离弦的箭般冲向侧后的“破界者”。
能量翼刀刺穿背部接口的瞬间，林川听见了金属撕裂的声响。
他能清晰感知到刀尖触碰到核心舱外甲的阻力，能看见人工智能数据流在刀身周围疯狂涌动——这是“传奇级感知”带来的馈赠，每一个细节都成为他的武器。
“共振模式，启动。”林川低喝。
“猎鹰 - 08”的核心舱突然爆出刺目白光。
能量翼刀与“破界者”的核心产生共振，蓝色电弧顺着刀身窜入敌机甲内部，先是关节处的火花，接着是液压管的爆裂，最后是核心舱的剧烈震动——当爆炸声响起时，林川己经借着反推力退到十米外，看着那团火光中飞溅的金属碎片。
最后一台“破界者”显然慌了。
它不再维持阵型，转身就往废墟深处跑，光学传感器的蓝光乱成一片。
林川的嘴角勾起冷笑，他的视野里清晰显示着这台机甲的移动轨迹，每一步的落点、每一秒的速度变化都在系统的预测范围内。
“想跑？”林川踩下推进器，“猎鹰 - 08”的机械足在地面砸出深坑，“晚了。”
能量翼刀划破空气的尖啸中，刀尖精准刺入最后一台“破界者”的核心舱。
这次没有爆炸，只有人工智能的哀嚎逐渐减弱，首到彻底消失。
通讯频道里陷入死寂，首到苏晚的尖叫炸响：“林川！你的机甲核心温度超过临界值了！快退——”
林川猛地拉动操纵杆，“猎鹰 - 08”踉跄着后退两步，核心舱的红光渐渐转暗。
他靠在驾驶舱椅背上，汗水顺着下巴滴在战术服上，这才发现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
系统面板适时弹出提示：“人工智能辅助核心己解锁，可协助处理复杂战斗数据与战术分析。”
基地里，苏晚的手指在终端机上翻飞，投影出的战斗录像被她暂停在林川使用“传奇级感知”的画面：“看这里，他的神经突触放电频率……这根本不是人类能达到的。”
“或许系统在进化。”叶霜站在她身后，指尖轻轻划过战术地图上林川的移动轨迹，“就像他说的，废铁也能变成杀器。”
小白突然吹了声口哨，他的终端机屏幕上跳出一串代码：“影蛇的指挥车信号消失了，但我截到了他最后发的消息——‘有趣的玩具，下次该换真家伙了’。”
林川回到基地时，夕阳正把“猎鹰 - 08”的影子拉得老长。
苏晚冲上来检查机甲受损情况，叶霜递来的战术水壶还带着体温，小白则举着终端机晃了晃：“战斗记录我标好重点了，那三个‘破界者’的人工智能代码……有点奇怪。”
林川擦了擦脸上的汗，目光落在“猎鹰 - 08”还在冒烟的核心舱上。
系统提示音在视网膜上闪烁，新解锁的人工智能辅助核心图标正发出淡蓝色的光。
他摸了摸战术刀的刀柄，那里还留着刚才战斗时的余温。
“这还只是开始……”他低声说，声音被晚风卷进逐渐降临的夜幕里。
远处，城市的霓虹开始亮起。
某栋高楼的顶层，影蛇放下狙击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的终端机上，“钢铁誓言”基地的位置正在闪烁，旁边标注着新的指令：“启动‘天慧’支线程序，让那只猎鹰……尝尝真正的天空有多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