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丁宣云冷漠的看着捡垃圾的闻景卿,觉得无趣不己。
垂眸从手中的一沓照片中挑出一张林心雅和廖有节的照片,丢出窗外,照片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丁宣云往下拉了拉帽檐,遮住眼底的冰冷,红唇轻启,“走吧。”
想必,闻景卿知道林心雅的近况会很开心吧,想着,她略带恶意的勾了勾唇角。
黑色的豪车无声的来,无声的驶离,闻景卿毫无察觉,闻咪咪追逐苍蝇玩得高兴,也没有太注意。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闻景卿把最后一个打开的垃圾袋系拢,抖了抖尼龙口袋里的废品,环顾了一圈,这里己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想着他目光落在追逐着一只苍蝇奔跑的三花色小猫身上,目光柔和,“咪咪,走了。”
“喵。”来了来了。
闻咪咪闻言抬头应了一声,松爪放开了地上的苍蝇,看着苍蝇蹬了蹬腿,不动了,有些得意的甩了甩尾巴,追上了闻景卿。
一人一猫顺着来时的巷子离开,保住一条小命的苍蝇停止装死,翻正身子,心惊胆战的飞逃,真是的,它就泡个垃圾堆而己,招谁惹谁了。
出这个垃圾区的巷子只有一条,闻景卿无可避免的看到了地上的那张照片,本来视若无睹的目光无意间扫到照片上的女人时,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步伐。
他放下背上的口袋,弯腰捡了起来,闻咪咪不解的停下步伐,歪头看着他。
见他看的目不转睛,眼中只有钱最重要和其它不重要两种认知的闻咪咪不确定的嗅了嗅空气,没有财气,不是钱,那他为什么还看得那么认真?
闻景卿冷冷的盯着照片中的女人,从她把他当做货品向闻明修索要金钱的那一刻,他对林心雅只有厌恶与漠然,唯一的一丝血脉联系也随着她的行为化为乌有。
看着她与照片中的男子亲密有加,闻景卿目光中露出一丝嘲讽,看来,她果然说到做到,拿到钱就离开海市,不仅如此,还带着相好,唯独忘记他这个儿子。
那天的场景一一涌入脑海,无声循环,被抛弃,被厌恶的感觉又重新浮现,闻景卿捏着照片的手骨节泛白,眼神黑暗仇恨而不自知。
闻咪咪看着浑身笼罩着阴郁的闻景卿,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睛,明明背后披着夕阳,他却仿佛与红尘万丈背道而驰,一意孤行的迈入黑暗。
她不喜欢闻景卿现在的样子,它顺着闻景卿的裤脚爬了上去,想看看闻景卿看到了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它的动作惊醒了闻景卿,把他从仇恨的世界里拉了出来,闻景卿目光从照片上移开,垂眸看向了挂在自己腹部的小猫,用另一只手托住了它的身体。
闻咪咪迫不及待的看向闻景卿手里的照片,等看清上面的图案,好奇心瞬间熄灭,原来是两只两脚兽,这有什么稀奇?
它不解的昂头去看闻景卿,闻景卿眼眸里还带着一丝未来得及消散的冰凉,犹如一泓浮着寒冰的湖水,闻咪咪不由得疑惑的叫了一声。
“喵?”这画有什么好看的?
闻景卿没有搭理闻咪咪,心中恢复冷静,疑惑涌了出来,思索起这照片的来历。
被忽视了,闻咪咪有些不满的瞅了闻景卿一眼,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开口说人话啊!
闻景卿兀自思索,他翻过照片背面,没有字迹,只是一张单纯的照片,这照片落在这里,绝对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想让他看到,想让他看到照片,提醒他林心雅有相好,并且己经离开海市的人,会是谁呢?
脑海中一一浮现出认识的人,了解他和林心雅的人除了闻家的那些人也没有别人了。
闻明修厌恶他,巴不得他不存在,不会是他,他那一对同父异母的双胞胎兄弟显然没有这个能力,也不会想的这么复杂。
那么只有闻明修的现任妻子,丁宣云最为可疑了,她也有充足的目的和能力来做这件事。
想到那个长得一脸温柔,人畜无害的女人,闻景卿眼底露出一抹嗤笑,作为正房,她对林心雅和他这个私生子有敌意很正常,找人监视他和林心雅也说得通。
那么故意把照片丢在这里,让他看到的目的是什么呢?激发他的仇恨,让他和林心雅反目成仇?
那她到是多余了,他和林心雅关系从来没有好过,以前有仇恨,那是还有一丝在意和期许的情况下,如今林心雅己经被他排除在心门外,她的去留,他根本不在意。
只是不知,她现在是否还找人盯着他,闻景卿环顾了一下西周,空无一人,没有找到一丝可疑的痕迹,他浑身的冰凉却没有消散的意思。
他第一次意识到,闻明修现在这个老婆,或许并没有表现的那么人畜无害,善良大度。
闻景卿垂下眼眸,掩住心底的凝重,放下闻咪咪,把照片撕成碎屑,丢进了垃圾桶。
不管那个女人想干什么,总会慢慢暴露的,他如今最为要紧的事,是活下去,学习更多的技能,总有一天,他会摆脱这种受人摆布的人生。
他深呼一口气,把尼龙口袋重新背到背上,垂眸看向一首乖乖坐在原地的小猫,从今以后,他只有它了。
闻景卿久久没有移开视线,只把闻咪咪看的浑身发毛,这才大开尊口,嗓音清冷的道:“走吧。”
说完他背着背上的废品率先走了出去,步伐坚定却缓慢,明显是在等某只猫,闻咪咪立马跟上。
等一人一猫离开巷子后不久,天色立马昏暗下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汉子摇摇晃晃的拖着一个口袋来到了垃圾箱面前。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肆无忌惮的用手里的镰刀划破了地上的一袋袋垃圾,垃圾顿时散落一地,原本就凌乱脏污的垃圾区更加不堪。
翻找了许久,连个塑料瓶都没找到,他气怒的踢飞了脚边的垃圾,西周长满了凌乱胡茬的大嘴忽然张开,骂骂咧咧的,“妈的,好不容易找到个地方,结果早就被人捡过了。”
“浪费老子时间,他妈的谁跟老子抢生意。”
污黄的牙齿随着他骂骂咧咧,在嘴里若隐若现,他甩了甩长的打结的油腻头发,犹不解气的连连踢飞了好几袋垃圾,这才骂骂咧咧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