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蹲在演武场角落扫落叶,心里把葵花残篇骂了十八遍。这破功法开篇就写“引气归元”,可他练了三天,气没归成,反而把自己搞得走路顺拐——昨天给赵总管端茶,愣是用左手递右手接,被瞪了个半死。
“什么狗屁‘阴阳调和’,明明是让我学娘们扭腰!”他偷偷瞅了眼场中练刀的赵猛,只见那猛男太监刀风呼啸,一刀劈在石墩上,崩出半尺长的火星。苏白咽了口唾沫,赶紧低头扫叶子,生怕被发现自己在偷瞄。
葵花残篇确实有点门道。他按图索骥,发现这功法专走阴柔经脉,正好弥补了他炼气二层的阳刚不足。只是修炼时得摆出各种扭捏姿势,什么“西施捧心”、“贵妃醉酒”,害得他每次都得躲在茅厕里练,生怕被其他太监看见笑话。
“狗剩!磨磨蹭蹭干什么?”赵猛收刀走来,刀柄在他掌心磨得发亮,“演武场东边那堆马粪,半个时辰内清理干净!”
苏白看着那小山似的马粪堆,哭丧着脸:“总管,这……”
“怎么?嫌脏?”赵猛挑眉,手按在刀柄上,“不想干就滚回净身司伺候马桶去!”
苏白立刻堆起笑脸:“不不不,奴才愿意干!这就去!”他扛起粪桶,心里暗骂:“等小爷把葵花功练到第三层,非让你尝尝‘兰花指戳眼’的滋味!”
刚铲了两铲子马粪,突然听见演武场门口传来喧哗声。一群锦衣华服的小太监簇拥着个胖太监走来,手里拎着食盒,满脸谄媚:“李公公您来了!赵总管正在练刀呢!”
那胖太监名叫李富贵,是御膳房总管,据说跟皇后娘娘沾亲带故,平时最看不惯赵猛这种“武夫太监”。他扭着肥腰走到赵猛面前,阴阳怪气地说:“哟,赵总管好雅兴,这刀磨得跟您的脾气一样,越来越利了啊?”
赵猛收刀入鞘,面无表情:“李公公有事?”
“没事,就是给您送点‘好东西’。”李富贵拍了拍手,小太监打开食盒,里面竟是两只油光锃亮的烤乳猪,“咱家听说总管最近操劳,特意让御厨烤的,补补身子。”
苏白躲在粪桶后面偷听,心里首犯嘀咕。这李富贵向来抠门,怎么突然给赵猛送烤乳猪?他悄悄运转炼气二层的神识,果然看见乳猪皮下面隐隐透着一丝黑气——跟黑袍人身上的邪修气息有点像!
“有毒!”苏白差点喊出来。他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铲粪,脑子却飞速运转。赵猛虽然对他凶了点,但好歹是个正经太监,不像李富贵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要是赵猛吃了这乳猪,说不定就被毒死了,到时候换个更坏的总管,他还怎么苟?
“总管,”苏白突然开口,拎着粪勺就走过去,“奴才看这乳猪烤得太油腻,总管刚练完刀,吃了怕是伤脾胃。”
李富贵脸色一沉:“哪儿来的小贱婢,也敢插嘴?”
赵猛却抬手拦住他,眼神锐利地看向苏白:“你想说什么?”
苏白把粪勺往地上一磕,溅起几点粪花:“奴才前几天伺候曹总管时,学过点识毒的本事。这乳猪……好像不太对劲。”他故意指着乳猪眼睛,“您看这眼珠,正常烤乳猪该是琥珀色,这只却是灰黑色,怕是用‘腐心草’腌过的吧?”
“腐心草”三个字一出,李富贵脸色骤变,下意识后退半步。赵猛眼神一冷,拔刀出鞘,刀尖挑起一只乳猪,内力灌注之下,乳猪“滋啦”一声冒出黑烟,果然从里面滚出几只黑豆大小的毒虫!
“李富贵!”赵猛怒喝一声,刀尖首指对方咽喉,“你敢在宫里下毒?!”
李富贵吓得瘫在地上,肥脸抖得像凉粉:“不……不是我!是……是皇后娘娘让我……”话没说完就被赵猛一脚踹晕了。
苏白看着倒在地上的李富贵,心里首呼侥幸。还好刚才赌对了,这李富贵果然是来下毒的。他偷偷给赵猛使了个眼色:“总管,这事儿……”
赵猛收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拖下去,交给慎刑司。”他顿了顿,又看向苏白,“你小子……有点意思。跟我来。”
苏白心里咯噔一下,跟着赵猛走进演武场旁边的小屋。屋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床和一排刀架,墙上挂着幅破旧的《猛虎下山图》。赵猛从床底下掏出个酒坛,倒了两碗:“喝吗?”
苏白看着黑黢黢的酒,摇头:“奴才不胜酒力。”
赵猛自己灌了一口,抹了把嘴:“你怎么知道乳猪有毒?曹仁那老东西,可不会教你识毒。”
苏白心里一紧,赶紧编瞎话:“奴才以前在乡下给地主家放羊,见过羊吃腐心草死掉,那眼睛就是灰黑色的……”他越说声音越小,假装害怕。
赵猛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行了,老子又不是审贼。你小子胆子不小,刚才要不是你,老子这会儿怕是己经去见阎王了。”他扔给苏白一个油纸包,“拿着,赏你的。”
苏白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两块油乎乎的酱牛肉!这在宫里可是稀罕物。他咽了口口水,赶紧道谢:“谢总管!”
“别谢太早,”赵猛又灌了口酒,“从今天起,你不用扫马粪了,跟着我练刀。”
“啊?”苏白傻眼了,“奴才……奴才手无缚鸡之力,怎么练刀?”
“少废话!”赵猛把一碗酒泼在地上,“老子看你眼神就不像个安分的,与其让你在外面惹事,不如跟老子学本事,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苏白看着赵猛真诚的眼神,心里有点感动。这猛男太监虽然凶,但至少比曹仁和李富贵强多了。他想了想,反正葵花残篇也需要内力支撑,跟着赵猛学刀说不定能相辅相成。于是他跪倒在地:“奴才狗剩,多谢总管栽培!”
从那天起,苏白开始了白天练刀、晚上偷练葵花功的日子。赵猛教刀很有一套,从扎马步开始,一招一式都要求严格。苏白炼气二层的底子在身,学起来比其他太监快得多,只是这刀术刚猛霸道,跟葵花功的阴柔路子截然相反,搞得他时常内力冲突,半夜练完功还得偷偷去茅厕吐半天。
“妈的,这哪儿是练武功,分明是练杂耍!”他揉着发酸的腰,看着残篇上“柔中带刚,刚柔并济”的字样,觉得自己像是在练太极和泰拳一起打。
这天夜里,他偷偷躲在假山后面练葵花功第三式“蜻蜓点水”,刚跃起半尺高,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吓了一跳,差点摔个狗吃屎,回头一看,竟是赵猛!
“总管?您怎么来了?”苏白赶紧整理衣服,心里发虚。
赵猛手里拎着酒坛,醉眼朦胧:“老子……出来透透气。你小子鬼鬼祟祟在这儿干什么?”
苏白脑子飞速转动,突然想起残篇上有个姿势跟打拳有点像,于是摆出个“白鹤亮翅”的造型:“奴才……奴才在学宫里的‘安神拳’,听说能强身健体。”
赵猛眯着眼看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什么安神拳,我看像娘们扭秧歌!”他走上前,随手比划了个刀招,“看好了,这才是男人该练的!‘猛虎下山’!”
刀风带着酒气扑面而来,苏白下意识运转葵花功内力格挡,只听“砰”的一声,他胸前的衣襟被刀风震碎,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经脉光晕——那是葵花功练到第三层的标志!
赵猛的笑声戛然而止,盯着苏白的胸口,眼神变得无比震惊:“你……你练的是……葵花宝典?!”
苏白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这猛男怎么知道葵花宝典?难道这残篇还有什么惊天秘密?他看着赵猛震惊的表情,突然福至心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总管饶命!奴才……奴才是在曹仁密室里找到的残篇,想着练了能强身健体,不知道这是什么功……”
赵猛蹲下身,手指颤抖地指着苏白胸口的光晕:“你知道这葵花宝典是谁创的吗?”
苏白摇头。
“是老子的师父!”赵猛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当年师父被奸人所害,葵花宝典被分成残篇流落西方,没想到……没想到在你身上!”
苏白彻底傻眼了。赵猛的师父?创葵花宝典的?这剧情反转得比他练葵花功还离谱!他看着赵猛激动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轮回空间,似乎藏着更大的秘密。
“总管,这……”
“别叫总管,”赵猛扶起他,眼神变得无比郑重,“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赵猛的师弟!师父的遗愿,就是找回所有葵花残篇,重振我‘葵花门’!”
苏白看着赵猛亮晶晶的眼睛,再看看怀里的葵花残篇,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起来。从一个被割了命根子的小太监,突然变成了“葵花门”传人,这转变未免也太快了点。
“师弟,”赵猛拍着他的肩膀,“以后咱们师兄弟联手,一定能找回所有残篇,报仇雪恨!”
苏白嘴角抽搐,勉强挤出个笑容:“师……师兄说得是……”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心里五味杂陈。这轮回幻灵镜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每次都把他扔进这种奇葩地方?不过话说回来,有了赵猛这个“师兄”,以后在宫里的日子,应该能好过点吧?
只是他没注意到,赵猛在扶他起来时,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光芒,手指在他背后轻轻点了一下,一股微弱的内力悄悄钻入他的经脉,探查着他体内葵花功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