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柠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挑重点说了。
她不想装可怜的，可她要赚钱，原主又是个啥事不管的人，突然上进，总得有个理由。
越听，姜天川眉头皱得越深，眼睛里燃起熊熊怒火。
李香兰怎么好意思说柠柠吃白饭？！
同样是家里的孩子，大哥不知道花了家里多少钱。
李家男人没得早，小的不顶事，李香兰就成了家里最大的劳动力。
劳动力要嫁人，李家狮子大开口，大哥又非要娶，姜家被当成肥羊使劲薅。
生下姜大宝后，李香兰好几年没怀上孩子，到处找偏方，花了不少钱，这些钱都是爸妈出的。
在此期间，李香兰没少偷偷往娘家拿东西，今天拿肉，明天拿布……
爸妈大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养大了她的野心，妄想做起姜家的主了。
还有李建国，竟敢肖想他妹妹。
好个李香兰！
好个李家！
姜天川咬牙，脑海里迅速搜索报复的手段，势要给李家人一个教训。
就连大哥，他都恨不得给他一闷棍。
打定主意后，姜天川冷静下来：“柠柠别怕，三哥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我相信三哥。”
收下姜天川的好意，安柠又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三哥，这个西红柿，城里会有人买吗？”
姜天川欲言又止。
城里人手头也不宽裕，但凡有多余的钱要么存着，要么买点肉犒劳自己，没有人会特意花钱买蔬菜。
毕竟，谁家没几个乡下亲戚。
不忍打击妹妹，姜天川斟酌着劝道：“柠柠，种菜辛苦，要不咱们再想想，做点别的？”
“别看三哥手里有点余钱，那是因为我还没成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城里多的是一个工人养活全家的，他们也就堪堪吃饱，是不会花大价钱买蔬菜的。”
安柠又问：“蔬菜不行，那水果呢？水果总有人愿意买吧？”
姜天川想了想，好像还真行。
蔬菜自家都有种，但水果是个稀罕东西，不管是自己吃还是送人，水果是不愁卖的。
自家妹妹西红柿种得那么好吃，水果只会更好吃。
厂里财务科马主任是个嘴馋的，他肯定愿意花这个钱，还有黑市，老肖那也有门路……
水果还没个影，姜天川就己经开始畅想销路了。
“水果行，但是种出来了，你得交给三哥，三哥帮你卖。”
“好。”
安柠一口答应。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现在还没开放，卖东西只能以集体的名义，个人做生意是会被当成投机倒把抓起来的。
要卖水果只能私下里交易，可安柠不想自己去黑市。
先不说从村里去镇上有多麻烦，就说她一个年轻姑娘，很容易被人盯上黑吃黑。
她不想为了这么点钱涉险。
三哥就很合适，他对镇上更熟悉，认识的人也更多。
……
晌午，祝红英掐着点回来做午饭，看到姜天川，高兴之余又忍不住念叨几句。
姜天川笑眯眯拿出排骨哄她：“妈，你看，我专门买回来孝敬你的，爸都是顺带的。”
祝红英欣喜接过：“这排骨买的及时，我给柠柠做个排骨汤，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柠柠遭大罪了。”
说着她又嗔了小儿子一眼：“也不知道多买点，抠抠搜搜的。”
姜天川摸摸鼻子。
谁能想到在自己家也能出事？
早知道柠柠会被欺负，他说什么也得回来，怪只怪老头子催婚催得太厉害了，让他有家不敢回。
……
饭桌上。
姜天磊伸手去舀排骨汤。
姜天川看他不顺眼，阴阳怪气道：“大哥，排骨是买来给柠柠补身体的，你身强体壮的，还是别吃了。”
“……”
姜天磊又去夹炒鸡蛋。
姜天川继续蛐蛐：“鸡蛋你也别吃，一只鸡一天才下几个蛋，别都被你和你儿子吃了。”
姜天磊心里恼火，放下筷子就开始表演。
“我知道你们生气……小兰做错了事，我受些气也是应该的。”
“可小宝还是个孩子。”
“小妹张口闭口李小宝，找李家要小宝的伙食费，三弟觉得小宝不该吃家里的鸡蛋，可……小宝难道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吗？”
“李家人多，自己都吃不饱，哪顾得上小宝，妈，我——”
姜天磊想说把小宝接回来，但是被姜天川打断了。
姜天川：“那怪得了谁？”
“你儿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偷东西、装病骗人，还有你媳妇，你们花了家里多少钱，好意思嫌弃柠柠？”
“真是不要脸！”
三番两次被挤兑，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一首看不上的三弟，姜天磊终于爆发了：“我和小妹能一样吗？！”
“我是姜家长子，将来是要给爸妈养老的，小妹她早晚是要嫁出去的。”
姜天川气笑了：“柠柠嫁出去就不是姜家人了？就你这德行还给爸妈养老呢？”
“你自己也有女儿，难不成，你当大宝是个早晚要嫁出去的外人？”
姜大宝僵在那，半大的小孩嘴唇紧抿，手上的筷子几乎要被捏断。
安柠扫了眼姜天磊，平平无奇，普普通通，也不知道这人哪来的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大哥，主席说了，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你怎么能看不起女人呢？”
“爸妈都在这，你说这话既愧对爸的教导，又让妈寒心，实在太不应该了。”
姜老头不悦地瞥了眼姜天磊，他着急忙慌地解释，心里暗恨安柠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
姜大宝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
在爸眼里，她是外人？
不，她和小姑姑不一样。
小姑姑名字里没有“天”字，而她，她大名姜新远，“新”字是男孩才有的，所以她和小宝是一样的。
她不是外人！
姜大宝放松下来，再看安柠时，眼里有了得意。
爷奶再疼你又怎样，始终把你当个要嫁出去的外人，而我，永远是家里人。
……
越着急就越出错。
姜天磊一下说他很敬重祝红英，没有瞧不起女人，一下又说谁家女儿不是要嫁出去的。
安柠啧了一声。
姜天磊从前装好大哥装得多好啊，李香兰才离开多久，他就露出马脚了。
这么容易破防，真言丸说不定都用不上了。
趁着姜天磊心浮气躁的时候，安柠快速抛下一个问题：“大哥，你是真不知道小宝装病吗？”
“小杰都能发现不对，你是小宝亲爸，又那么在意儿子，你真的没发现他的异常吗？”
姜天磊瞳孔紧缩。
他当然知道小宝的头疼是装的。
可那又怎样？小妹和孩子动手实在过分，吃个教训也是应该的，他为什么要拆穿？
小妹脑子一向不太聪明，这次怎么会察觉？
姜天磊手心冒汗，大脑飞速运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