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透幔利橡树时,阿扎尔攥着星砂瓶的指尖微微发颤。羊皮卷边角在烛火中蜷曲,亚伯拉罕的苍老声音混着风声渗入耳膜:"明日拂晓,携以撒往摩利亚山。"
他跪在帐外的沙地上,星砂瓶突然渗出幽蓝微光。远处传来以撒整理行囊的响动,少年哼着歌谣,全然不知自己将成为祭坛祭品。阿扎尔额头抵着冰凉的瓶身,看见幻象如沙暴席卷而来——祭坛的柴堆、滴血的匕首,还有一道金色屏障轰然升起。
"你在看什么?"以撒的声音惊得他猛然回头。少年倚着枣红骆驼,月光为他的轮廓镀上银边。阿扎尔慌忙藏起星砂瓶,喉结滚动:"没...没什么,只是..."
"父亲说你有预知的能力。"以撒突然凑近,温热呼吸扫过他耳际,"能看见我的未来吗?"
帐内传来亚伯拉罕的咳嗽,阿扎尔如惊弓之鸟跃起:"快去休息!明日还要赶路!"看着以撒怏怏离开的背影,他抱紧星砂瓶,瓶身传来的脉动愈发剧烈。
黎明刺破云层时,三人己踏上前往摩利亚山的商道。以撒背着柴火走在前方,亚伯拉罕腰间的青铜匕首折射冷光,阿扎尔殿后,掌心的汗浸湿了星砂瓶的麻布包裹。
"那座山真有上帝的应许吗?"以撒突然转身,指向前方若隐若现的山峰。亚伯拉罕沉默良久,喉间挤出沙哑的回答:"上帝的旨意...无人能揣测。"
阿扎尔望着少年纯真的面容,幻象中的画面再次刺痛眼帘。星砂瓶在怀中发烫,他悄悄扯开包裹一角,看见瓶中星砂正诡异地聚成匕首形状。
正午的日头炙烤着山道,以撒的脚步渐渐沉重。亚伯拉罕停下擦拭额头汗水,阿扎尔注意到老人布满皱纹的手在发抖。"歇会儿吧。"他将水囊递给以撒,余光瞥见远处山脊闪过黑袍身影。
黑袍人如鬼魅般现身时,夕阳正将云层染成血色。为首者面容藏在兜帽阴影中,只露出鹰隼般的眼睛:"亚伯拉罕,还认得我吗?"
亚伯拉罕脸色骤变,手按上腰间匕首:"麦基洗德的信徒!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追踪星砂瓶的气息而来。"黑袍人逼近一步,阿扎尔怀中的瓶子剧烈震颤,"上帝要考验你的忠诚,可我们...想让这场考验更'精彩'些。"
以撒惊恐地躲到亚伯拉罕身后。阿扎尔突然冲上前,星砂瓶迸发出耀眼光芒:"不许伤害他!"蓝光所及之处,黑袍人纷纷捂住眼睛发出惨叫。
混乱中,亚伯拉罕拽着以撒狂奔。阿扎尔殿后,星砂瓶源源不断释放能量,在身后筑起光墙。但他能感觉到,瓶子的温度正在消退,力量也在快速流失。
暮色西合时,三人终于抵达摩利亚山顶。以撒望着堆积的柴薪,脸色变得惨白:"父亲...这是..."
"不要问!"亚伯拉罕粗暴地打断他,眼中闪烁着疯狂与痛苦。阿扎尔试图阻拦,却被老人一把推开:"这是上帝的旨意!谁也不能违背!"
青铜匕首举起的瞬间,阿扎尔怀中的星砂瓶炸裂开来。金色屏障冲天而起,将匕首弹开数十丈。以撒瘫坐在地,亚伯拉罕呆立当场,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你们终究还是让它觉醒了。"麦基洗德的声音突然响起。老者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权杖顶端镶嵌的星砂与阿扎尔身上的印记共鸣。"孩子,看看你的手臂。"
阿扎尔低头,发现神秘印记正在皮肤下流转,宛如银河倒悬。麦基洗德走近,苍老的手掌按在他额头:"这是宇宙秩序的烙印,而你...将见证千年信仰的轮回。"
夜风卷起祭坛灰烬时,阿扎尔独自坐在悬崖边。星砂瓶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画面——十字军的铁蹄、清真寺的尖塔、蒸汽机的轰鸣...
"害怕吗?"麦基洗德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这些碎片承载着过去与未来,而你将成为连接它们的桥梁。"
阿扎尔握紧碎片,刺痛从掌心传来:"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触碰星砂的那一刻,命运之轮就开始转动。"老者指向星空,"看见那七颗星了吗?它们组成的图案,正是星砂瓶最初的模样。"
山脚下传来以撒呼唤的声音。阿扎尔起身,将碎片收入怀中。月光为他的背影勾勒出神圣的轮廓,远处,星砂的低语仍在继续,诉说着跨越千年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