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俯下身时,黑色燕尾服的下摆如张开的蝠翼,笼罩住林晚颤抖的身躯。他呼出的气息裹挟着浓重的铁锈味,喷洒在她唇瓣上,像是提前献上的死亡预告。祭坛西周十二根白蜡烛突然诡异地倒卷向天,火苗在半空扭曲成狰狞的鬼脸,紧接着 “砰” 的一声巨响,蜡烛炸成飞溅的蜡雨,滚烫的蜡油滴落在宾客们身上,却被他们毫无反应的躯体吸收,只留下一个个焦黑的孔洞。
戴着铁面具的宾客们喉间发出此起彼伏的嘶鸣,铁面具下渗出黑色黏液,顺着缝隙蜿蜒而下,在地面腐蚀出冒着青烟的沟壑。藤蔓贵妇的枝叶疯狂扭曲生长,在空中抓挠出刺耳的声响,叶片间滴落的暗红汁液与蜡雨混合,在大理石地面汇成一条诡异的血河。
林晚脖颈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婚纱上留下暗红指印。求生的本能与被戏弄的怒意如岩浆般在胸腔翻涌,她猛地扯开手中血色捧花,藏在玫瑰假蕊中的匕首泛着幽蓝冷光,那是系统注入弑神毒素后特有的色泽。当刀尖刺破公爵黑色燕尾服的瞬间,空气仿佛被割裂,发出尖锐的嗡鸣,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腔。
“噗 ——”
刀刃毫无阻碍地没入公爵左肩锁骨下方的银色纹路,非金非银的光芒如沉睡的远古巨兽苏醒,以伤口为中心呈环状爆发。整座教堂的彩绘玻璃寸寸龟裂,裂痕如蛛网般蔓延,透出玻璃背后扭曲的光影。剥落的壁画下,更深层的符文逐渐显现,那些用活人血绘制的图腾在光芒中扭动、膨胀,化作一条条张牙舞爪的巨蟒,在空中盘旋嘶吼。
宾客们的身体开始融化,铁面具下流淌出黑色沥青状的物质,发出令人作呕的滋滋声。藤蔓贵妇的枝叶迅速枯萎,化作燃烧的灰烬,随风飘散。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刺破穹顶,却在能量风暴中被撕成碎片,消散于无形。
公爵的身体变得透明如琉璃,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闪烁的星光,每一颗光点都像是被囚禁己久的灵魂。他非但没有挣扎,反而露出释然的微笑,用带着凉意的手指抚上林晚惊恐的眼尾,指尖擦过之处,泪痕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做得…… 好……” 他的声音像是从宇宙尽头传来,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溢出更多璀璨光点,在空中汇聚成虚幻的文字,“我的…… 玩家……”
林晚想要抽回匕首,却被公爵死死按住手腕。他倾身向前,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逐渐消散的阴影里。这个吻不再裹挟着令人窒息的掌控欲,而是带着某种近乎绝望的小心翼翼,冰冷的唇瓣轻轻触碰她沾血的嘴角,像是蝴蝶停驻在带刺的玫瑰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能量风暴呼啸而过,掀飞了林晚的头纱,发间珍珠簌簌坠落,在光芒中折射出无数个破碎的世界,每个世界里都倒映着她与公爵纠缠的身影。
最后一缕光芒吞没公爵时,林晚听见了锁链崩断的轰鸣,那声音沉闷而有力,仿佛禁锢着某种强大存在的枷锁终于被打破。插在虚空中的匕首开始剧烈震颤,发出清越的鸣响,公爵留下的银戒滚落在她脚边,戒圈内壁刻着的古老文字正在发光 —— 那是一句未完成的话,此刻却在光芒中自动补全:“致我的弑神者”。
教堂陷入死寂,唯有风声在空荡荡的穹顶下呜咽,卷起地面的灰烬与花瓣。林晚盯着自己染血的指尖,那里还残留着公爵消散前的温度,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而系统冰冷的提示音适时在脑海炸响:【任务完成度 99%。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剩余 1% 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