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外卖招人,新面孔流水似的进来。
谁料想,里头混进了速达的鬼。
这贼悄摸顺走了咱“铁皮驴子”的命根子图纸。
林阳没慌,嘿嘿一笑。
转头塞给张峰一份假图纸:“拿去,钓王八!”
又催:“麻溜的!揪出那吃里扒外的货!”
张峰领着几个护院队的兄弟,眼珠子熬红了。
末了,真给他们锁定了那孙子的窝。
围上去的时候,那孙子急了眼。
“噗”一声,白烟炸了满屋。
张峰当过兵,眼睛毒,一个猛子扎进雾里。
拧胳膊,顶膝盖,死死压住。
那贼手一抖,寒光首冲旁边柱子心口!
张峰胳膊一横。
血,呼啦就下来了
日头毒得邪乎。团子外卖门口,人一拨接一拨往里挤,汗味儿混着新印的名片味儿,齁鼻子。招人,缺胳膊少腿似的,填不完的窟窿眼。俺们几个老伙计蹲门槛上抽烟,眼瞅着生瓜蛋子们进去,心里头首犯嘀咕。“瞅见没?那个穿白球鞋的,”柱子拿烟屁股点点,“眼神滴溜乱转,跟做贼踩点儿似的。” 老刘头嘬着牙花子:“哼,速达那帮龟孙,憋不出好屁!保不齐就塞了沙子进来!”
这话,真叫他放屁砸了脚后跟——准了。
没过几天,后头研发院那屋炸了锅。老李头那张橘子皮脸,煞白煞白,拍着大腿满院子嚎:“图纸!俺们铁皮驴子的命根子图纸!没啦!哪个挨千刀的手爪子这么欠!” 那铁皮驴子,是咱团子压箱底的宝贝疙瘩,能自个儿跑腿送饭,就指着它压死速达那头疯狗呢。图纸一丢,好比灶王爷没了糖瓜——抓瞎!人心一下子乱了营,嗡嗡的,像捅了马蜂窝。
老板林阳从屋里出来,脸上倒看不出啥。他站台阶上,扫了一圈院里慌神的伙计们,嘴角子竟往上那么一翘,笑了。笑得柱子后脊梁嗖嗖冒凉气。阳子这人,越是大难临头,笑得越瘆人。
“慌个卵!” 阳子声不高,砸地上邦邦响,“老李,库房犄角旮旯,不是还有一摞‘压箱底’的玩意儿?找出来,印它个百八十份,给新来的兄弟们…好好学学!” 他眼神往心堆儿里一溜,冰碴子似的。老李头一愣,猛地一拍秃脑门,嘿嘿乐了:“中!俺懂!钓王八的香饵子!” 阳子转头,冲着墙根阴影里喊:“峰子!”
张峰正抱着胳膊靠墙站着,像半截黑铁塔。听见喊,眼皮子一掀。“你带护院队的弟兄,” 阳子声音压成一条线,冷飕飕钻人耳朵,“撒开网,给我筛!掘地三尺,也得把那个吃里扒外的玩意儿…给我抠出来!麻溜的!”
张峰一点头,腮帮子咬出棱。没废话,手一招,黑子、石头几个精壮后生立马围上来。几人眼神一对,火星子噼啪乱溅。
日子一天天熬。张峰那屋灯油都快熬干了。墙上贴满了纸片子,人名、时间、地界儿,画得跟蜘蛛网似的。黑子眼珠子通红,盯着一处监控回放,手指头突然戳住屏幕:“峰哥!看!昨天晌午,食堂后门!白球鞋那小子!跟个戴鸭舌帽的碰了下肩膀!” 画面模糊,鸭舌帽压得低低的,看不清脸,可那递过去的小纸卷儿,在监控死角一闪,贼亮。张峰凑近了,鼻息喷在屏幕上,凝成一小片白雾。他拳头攥得嘎巴响:“顺藤摸瓜…逮住那顶破帽子!”
线头越捋越清。鸭舌帽像个鬼影,在城西那片快塌了的破筒子楼里晃了几次。张峰领着人,悄没声地摸过去。那楼脏得下不去脚,空气里一股子尿臊混着烂菜帮子味儿。他们堵在三楼最里头那扇掉漆的铁皮门前。门缝底下,透出点昏黄的光,还有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响动。
“撞!” 张峰嗓子眼儿里迸出一个字。
轰隆!门板子应声而倒。屋里头,白球鞋那小子正往个黑包里塞东西,猛回头,脸刷白,活像白日见了鬼。他眼珠子瞬间充血,跟条疯狗似的,手往怀里一掏,猛地朝地上一砸!
“噗——!”
一大团呛死人的白烟猛地炸开,跟烧了石灰窑一样,眨眼就糊满了整个破屋子。啥也瞅不见了,光听见自己人呛得撕心裂肺地咳。
“操!” 黑子骂了一句,声音在浓烟里发闷。
张峰没吭声。他当过兵,枪林弹雨里钻出来的,鼻子和耳朵就是他的眼。浓烟里,那小子慌乱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气声,像针一样扎进他耳朵里。他猛地一矮身,猎豹似的,朝着沈音扑了过去!烟尘被他的身子劈开一道口子。
“呃啊!” 一声闷哼。张峰铁钳似的手,死死叼住了对方挥过来的手腕子,往上一拧,再往下狠狠一压!膝盖同时顶出去,重重撞在那小子软肋上。骨头撞肉的闷响听得人牙酸。那小子像条离水的鱼,被张峰用全身的力气死死摁在了糊满油泥的水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