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魅那冰凉的指尖轻拂过叶辰手中的青铜小印，目光深邃，不再只是看一个“充电宝”，而是带着前所未有的探究。
叶辰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在了那一根被触碰的手指周围，生怕苏魅那洞悉一切的目光看穿小印的秘密，将他从一个行走的“情绪充电宝”，升级成一个可以随时拆解研究的实验品。那下场，恐怕比单纯被吸干情绪要恐怖一万倍。
然而，苏魅的手指只是轻轻划过，便收了回去。
她那双勾魂的桃花眼弯起，语气里带着一丝慵懒的玩味：“这小东西……在你身上，似乎比在我这里，更有趣。”
她竟然没有强夺。
叶辰愣住了，紧绷的肌肉一时没能放松下来。他预想中的雷霆手段并未降临，取而代之的，是苏魅对一个新奇现象的浓厚兴趣。她感兴趣的，似乎不是小印本身，而是他这个凡人的灵魂，与这枚青铜小印之间产生的、连她都觉得奇特的共鸣。
“我们回去吧。”苏魅打了个哈欠，赤足转身，裙摆在满是灰烬的地面上划出一道洁净的弧线。她决定“暂时”不深究这枚印章的来历，相较于一件死物，还是眼前这个活生生的、潜力未知的凡人，更能勾起她的兴致。
一股无形的力量再次裹挟住叶辰，将他从地上提起，跟随着苏魅的脚步返回公寓。
回去的路上，街道上一片狼藉。警笛声由远及近，消防车和救护车的光芒在夜色中交错闪烁。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腥臭。叶辰紧握着掌心温热的小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试着催动“心眼”，这一次，他看到的世界更加清晰了。
在魔导器和青铜小印的双重作用下，那些普通人看不见的、战场上残留的魔物气息，在他眼中呈现为一缕缕飘散的、细小的黑色尘埃。它们漫无目的地游荡，带着不祥与污秽。而当这些黑色尘埃靠近他时，他掌心的小印便会散发出一圈微不可见的青色光晕，那些尘埃就像遇到了克星，纷纷退避、消融。
小印，竟然还有微弱的净化作用。
这个发现让叶辰心中又增添了几分底气。
“把你刚才看到的，那些所谓的‘能量节点’，说给我听听。”苏魅的声音冷不丁地在他身前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啊？”
“就是你刚才鬼吼鬼叫时，指的那几个地方。”苏魅头也不回，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叶辰心脏一紧，知道这是对他的考校。他定了定神，努力回忆着刚才在“心眼”视界里看到的画面，用尽可能朴素首白的语言描述起来：“就是……一种感觉。我看到那些魔物的力量，像水流一样，都在那几个地方交汇，像下水道的汇流口。我觉得……堵住那里，后面的水就过不来了。”
他说得磕磕巴巴，生怕哪句话露了怯，或者说得太玄乎，引起苏魅更深的怀疑。
苏魅停下脚步，侧过头看他。她的眼神很奇特，像是在打量一件新奇的工具，带着几分审视，几分新奇，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一个凡人，竟然能“指挥”她这种级别的魔女进行战斗，这件事本身，就透着一种荒诞的趣味。
机会！
叶辰的脑子飞速运转，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他鼓起勇气，迎着苏魅的目光，抢先开口：“苏小姐，我……我想我能帮到你。就像刚才那样，处理这些‘小麻烦’，我可以帮你找到最省力气的办法。这样……您就不用每次都亲自动手，弄脏了您的脚。”
他小心翼翼地措辞，将自己定位成一个辅助工具，一个可以让她更“高效”地享受生活的便利设施。他必须在魔女的身边，找到一个除了“充电宝”之外，新的、无可替代的“活下去的价值”。
苏魅听完，好看的眉毛微微挑起，似乎在咀嚼他话里的意思。
良久，她轻笑一声，那笑声像清脆的冰凌，悦耳又冻人。
“省点力气么……听起来，倒也不错。”
她没有明确答应，也没有拒绝，但言语间那股高高在上的轻蔑依旧挥之不去，仿佛在说：你这点小聪明，不过是给我漫长无聊的生活增添了一点无伤大雅的调剂罢了。
但对叶辰而言，这就够了。他赌对了。
回到那间熟悉的、充满了压迫感的公寓，苏魅慵懒地陷进沙发里，修长白皙的双腿交叠在一起，足尖的蔻丹在灯光下闪着妖异的光。
“叶辰。”她忽然开口。
“在。”叶辰像个随时待命的下属，站得笔首。
“你的那些小秘密，在我面前，藏不住的。”苏魅的目光落在他紧握着青铜小印的右手上，眼神意味深长，“不过，我允许你暂时留着它。我倒想看看，一个凡人的灵魂，和一个有趣的小玩意儿，究竟能碰撞出什么让我惊喜的东西。”
叶辰的心落回了肚子里，但后背己是一片冰凉。她什么都知道，只是懒得点破。她享受的，是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猫鼠游戏。
他这个囚徒，刚刚因为展现了一点“利用价值”，暂时保住了自己的研究样本地位。
苏魅看着他那副既庆幸又恐惧的复杂表情，似乎很是满意。这种情绪波动，对她而言，远比单纯的恐惧要美味得多。
她伸了个懒腰，曼妙的曲线在贴身的睡裙下展露无遗，声音也带上了一丝诱惑的呢喃：“别那么紧张，你应该高兴才对。毕竟，一个有价值的宠物，总比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玩物，活得更久一些。”
她顿了顿，桃花眼瞥向窗外深沉的夜色，仿佛透过钢筋水泥，看到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为了奖励你今天的‘出色表现’，过几天，我会让你见识到更多‘有趣’的东西。”她嘴角的笑意加深，带着一丝神秘和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包括，你自己身上那些，你闻所未闻的‘潜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