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尽的光阴长河之中,他睁开双眼!
像长眠后的苏醒,更像万籁俱寂后的复活……
他依稀记得,他在刻着“休”字一扇大门前,等待着………等待着……
突然无数机械碎片,涌进他的脑海,使他回忆起什么,又快速泯灭。
陈淼第三十六次死时,十七岁。
漠北的风像钝刀,一点点剐去他皮肤上的水分。他蜷缩在沙丘背风处,指节因脱水而蜷曲,像枯死的树根。
他想起三天前,商队把他扔在这里时的眼神——不是怜悯,而是某种近似于“处理垃圾”的平静。
“那小子染了晶噬病,活不成了。”
“可惜了,骨头还挺硬。”
沙粒灌进鼻腔时,陈淼突然笑起来。他想起自己偷看过商队的账簿,上面写着:“损耗:陈淼,估值三钱银。”
原来人命是可以标价的。
沙暴淹没他的瞬间,他听到某种巨大的、齿轮咬合的声音。
成就凡人一生……
………
第一百七十西次苏醒时,他成了“拾骨人”。
漠北有种职业,专门收集沙暴后的骸骨。那些骨头很特别——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轻轻一吹就会发出笛哨般的哀鸣。
老拾骨人告诉他:“这是大漠吃剩的渣滓。”
陈淼跪在沙地里,挖出一具晶化的骷髅。它的牙齿排列成完美的斐波那契数列,当他触碰第三颗臼齿时,颅骨突然唱起歌:
漠北的月亮啊,割喉的弯,
照着白骨发芽,血肉风干。
绿洲是他嚼碎的甜梦,
我们不过是,
他牙缝里,
一粒不肯消化的盐。
当晚,老拾骨人用骨笛刺穿了他的咽喉。
“抱歉啊小子。”老人混浊的眼珠映着篝火,“但活人听到骨鸣……会变成下一个笛子。”
陈淼捂着喷血的脖子倒退三步,跌进沙坑。他最后看到的,是老人把染血的骨笛凑近耳边,露出孩童般欢欣的笑。…………白骨发芽,血肉风干!
成就灰烬者一境……
………
第两千零五次,他跟着驼铃找到了绿洲。
那里有座破碎的神庙,供奉着名叫“熵君“的伪神。信徒们喝下绿洲的水,皮肤逐渐透明,能看见血管里流动的黑色星尘。
“熵君说,混乱才是永恒。”女祭司捧着他的脸,“加入我们,就不用再疼了。”
她的手指冰凉,像某种深海生物。
陈淼差点就信了——首到他看见神庙地窖。
三百具尸体整齐排列,每具心口都长着一簇水晶,晶体内封存着微小的人影。那些人影在哭喊,但发出的声音却是欢快的诵经声。
“这是……”
话没有说完,他的身体燃起大火,噼里啪啦的烧烧烂了他!
成就一境炼气士……
………
第九千零西六次,死于中毒,成就武者三境……
…………
第三万零西十五次,死于谋杀,成就西境炼金术士……
…………
第七万次,死于自杀,成就神境……轮回的窥探者……
………
数字还在增加,无形的齿轮还在不断转动!每一次陈淼死亡都会被抹去记忆!这是在模拟着什么…………轮回!
“78749”
一个人看着这个映入眼帘数字露出了微笑!
七年前
漠北城的黄昏裹着金沙,将“醉沙酒馆“的飞檐勾勒出一道金边。这座二层木楼在穷人街显得格格不入——青砖黛瓦,檐角挂着青铜风铃,竟带着几分中原韵味。
十岁的陈淼踮脚擦拭柜台,乌木台面泛着温润的光。酒馆里人声鼎沸,十几个江湖客围着三张八仙桌划拳喝酒。最近生意特别好,据说隔壁赤水城要开“天道试炼”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机缘,各路武人都往这边赶。
“当年我啊!一身武丹修为,当称年轻一代的豪杰!……一路从天南杀到漠北,什么南华老怪,北地枪圣,漠北的铁壁,不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刚喝了一口酒的陈大侠一脚踩在梨花木凳上,腰间青铜酒壶叮当作响。他今日束了发冠,一袭靛青长衫,倒真像个中原名士。只是那满脸胡茬和眼中的沧桑,还有那老淫贼的骚气质,总让人觉得这副打扮像是借来的。
角落里突然传来呕吐声。三个醉汉趴在桌上,秽物流了满桌。旁边佩刀的武者嫌弃地挪了挪,继续低头吃面——在漠北,这种事见怪不怪。
“阿木!收拾了!“陈淼脆生生喊道。
“唉,掌柜的,为什么桌下有小竹箭啊!”客人手里举着它问……
“不知道……”陈淼答!
“掌柜的,这酒是不是掺水了?”
“哇,你好聪明,你个大可爱!”
“掌柜的!这…………”
“不知道………”
“掌柜的!”
“我XXX……”一声又一声的真情呼唤中,陈淼麻了……
陈淼没事时被放在掌柜位置。
要保护好,毕竟是一个中原人,再加上生得本就俊朗,自是要比这些漠北人中看得多。假如以后混不好,还能够卖屁股,漠北有龙阳之好的人可不少见!
“好歹也是穿越者,不应该有点主角光环吗?他妈的,其它穿越者不是开局系统就是天下无敌了,他妈的演都不演了,最次都能靠背诗装逼。”
“……啊!这漠北哪有正常人呐。“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黄鹂”是啥?翠柳又是啥?“春天”都他妈成黄天了。”士得他妈就像没见过屎的苍蝇,不对,漠北哪来的苍蝇……十年了。”没错漠北热的苍蝇都不愿出来……
他吐槽着。
眼睛却盯着门口。一个披靛蓝斗篷的年轻人刚进来,一蓝一绿异色瞳孔在阴影中一闪而过。
“炼金术士吧,他们喜欢搞神秘!”陈淼嘀咕……
陈淼是转生来这个世界的,所以他那结实的身体实际只有十岁。的亏陈大侠让他练武,天赋异禀的他,己经小有成就,武者二境筑骨境。
可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陈淼老是吃不饱饭!
身体像是少了什么重要东西,接近分崩离析,五脏六腑像都不存在,一个电池壳,没错,不是没电的电池,就是个壳,连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有,……………十个力架都补不回来的那种。侧头看了一下不停一边吹牛一边手卖力比划的陈大侠。“明明最重要的客人还没来,就那么有劲。”然后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当就瞬他便缩回来了——业火之心太过耀眼,“还没来吗?”他嘀咕……
欢快跳动如心脏般的业火之心永不熄灭,缠绕着黑色光焰遮挡太阳的光辉,也随太阳东升西落。
黑色的焰光似乎要将人轰成干尸,如利剑一般锋芒毕露的焰光,要将人心刺破。
传说,当年漠北是一片绿洲,有一个繁荣的国度而当时的王向太阳神发起挑战,失败的惩罚是毁灭!
太阳能神降下神谕,凝结着无大上神力的巨大的黑色火球,将一朝风华绝化王朝平壤,摧毁殆尽,焚城三天,化作沙漠。
无尽燃烧的黑色业火,如今仍在漠北中央的神坛遗迹中灼烧着那位王的残躯,而他的子民们早在那个神罚降下的瞬间化作齑粉。
哀嚎吧!痛苦的哀嚎吧!子民恨意也化作那烈炎的一份子,灼烧着,侵蚀着他们曾敬爱的王啊滔天恨意,吞噬啊!无尽业火,烧毁吧,燃烧殆尽吧!
等一下,他看见了业火之心的坠落,一颗巨大的火球,摧枯拉朽!那火焰的盛典……
“叮”这份记忆不被允许存在。青丝一般消散了……
突然,门帘被撞开。一个血人踉跄扑进来,在青石地面上拖出长长的血痕。他的左臂只剩半截,伤口处缠着脏兮兮的布条,早己被血浸透。
“救...救我......”血人抬头,露出被烙铁烫过的面容,“屠夫...要卸货......”
酒馆瞬间安静。连醉汉都抬起头,然后又事不关己地趴了回去。陈淼看见窗边的炼金术士指尖泛起蓝光,却又悄然熄灭。
门外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一个巨汉掀帘而入,脸上的刀疤像蜈蚣般蠕动:“老子的货呢?“
陈大侠慢悠悠放下酒壶眼神坚定,青铜壶底在桌面磕出清脆声响。“屠夫啊,“他笑得像只老狐狸,“这货我要了。“
屠夫眯起眼睛:“陈大侠,我给你面子叫大侠,不给………屁都不是!别多管闲事。我的货想怎么处理有谁敢管”
所有客人都沉默了下来,没人愿意趟浑水。
陈淼脑子有些范抽,无数碎片在交汇,他在想:这血为什么不是绿色的……
“啪嗒一声,一袋银子落在柜台。陈大侠不知何时己站在血人身前,长衫下摆沾了血,却依然风度翩翩:““够买十条命了。”
角落里,炼金术士的异色瞳孔微微收缩。陈淼注意到他袖中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但更让陈淼生气和害怕的是,陈大侠刚把所有积蓄甩了出去……
生意刚开始好,不要作啊!陈淼想
正当僵持,又一队人闯了进来。锦袍商人抖开画像:“见过我家小姐吗?十二岁,穿红纱......”
陈淼突然觉得画中人很熟悉。莫名其妙……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他的脑海中浮现一句话
“所有过往,皆为开门!”
“你们他妈挺会挑时候啊!”屠夫恶狠狠的说……脸上青筋暴起!
陈大侠,看了一眼外面即将被大漠吞噬的业火之心,黑夜来了……他嘴里念念有词,突然全身爆发出罡气,在空气中滋滋作响……像一只炸毛的雄狮!
屠夫和商队同时退后两步。老酒鬼此刻气势惊人,哪还有半点醉态?
客人们也是一惊,炼金术士脸上更是精彩。
罡气,三境武者专有的护体之气,刀剑不可伤其身!漠北的三境武者不过五百人。这陈大侠果真不是虚名……
屠户己经吓傻了……
商队知道情况不对,早溜了……
在万众瞩目之下陈大侠拍了拍手,散了罡风。说: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今日便到这吧。淼子送客”
陈淼先是惊讶后是欣喜。像在说原来你还记得正事……
“至于你老屠户,老子改变主意了,老子要吃霸王餐……人滚,钱财留下!”他厉声道。
屠户吓得瑟瑟发抖吧……
黄昏之下,屠户全裸着,在飞奔……到底是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陈淼给男人进行了包扎,看着鲜红而浓腥的手。
他还在想,为什么不是绿色的。
他想起了“向导”……
他还在试炼中,一首都在。
休门的影子在暗潮汹涌。
“叮”当然这也不被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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