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一闪，照亮了黑暗的一角。
杨晨雨站在门口，手指还搭在门框上。身后是刚刚取下的执念结晶留下的空位，墙上那句“火焰之下，真相自现”像是一道咒语，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
“走吧。”他说。
没人再笑。连付思瑶都没接话。
他们穿过幽深的通道，脚步声被厚重的空气吸收得干干净净。走廊尽头没有出口，只有一面墙，墙上嵌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拉环，像是某种古老电梯的启动装置。
“这玩意儿不会通向地心吧？”何玉郎试探性地碰了碰拉环。
“你要是想下去，我建议你先买张单程票。”马雄拍了拍他的肩，“毕竟这地方不讲道理。”
“它本来就从没讲过。”杨晨雨伸手握住拉环，用力一拽。
咔哒一声，墙壁缓缓打开，露出一道通往地下的阶梯。
“果然不是电梯。”浦小舒轻声道。
“但比电梯更糟。”司马亮皱眉，“至少电梯还有灯。”
黑漆漆的楼梯口仿佛一张沉默的嘴，等待他们走进去。
“走吧。”杨晨雨率先迈步。
众人依次进入，脚步踩在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回响。越往下，空气越潮湿，霉味中混杂着一股淡淡的腥甜，像是腐烂的花香。
“这味道……不太对劲。”付思瑶握紧铜镜，反射出一圈微弱的光圈。
“确实不对。”杨晨雨停下脚步，眉头紧锁，“这里的气息……像是有东西在等我们。”
“又来玄学那一套？”何玉郎小声嘀咕。
“你宁愿相信这里什么都没有？”浦小舒低声反问。
没人接话。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声，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行。
“谁在那儿？”马雄猛地转身，手己经按在腰间的武器上。
没人回应。
“不是我们的人吗？”司马亮压低声音问。
“不是。”杨晨雨眯起眼，“是它们。”
话音刚落，几道模糊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出来，皮肤泛着灰白，眼睛空洞无神。厉鬼。
“来了。”付思瑶扬起铜镜，日之力的光芒瞬间照亮前方，将一只靠得太近的厉鬼灼得嘶吼起来。
“分散！”杨晨雨大喝一声，日之力在他掌中凝聚成盾，挡下迎面扑来的两只厉鬼。
浦小舒迅速后退几步，双手结印，地面开始结冰，寒气西溢。
“冻结！”她低喝一声，脚下的冰层猛然扩散，将最前面的三只厉鬼牢牢冻住。
“漂亮！”何玉郎一边躲闪一边鼓掌，“下次能不能把我也包进去？”
“别做梦了。”马雄一脚踢碎一只厉鬼的脑袋，“你皮太厚，冰不住。”
战斗在狭长的地下通道里展开，空间逼仄，动作受限，众人的配合显得尤为重要。
“注意节奏！”杨晨雨一边维持屏障，一边观察厉鬼的动作，“它们似乎有规律。”
“你说得对。”付思瑶用铜镜反射光线，每一下都精准击中一只厉鬼的眼睛，“它们像是在寻找什么。”
“或许是在找结晶。”浦小舒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恍惚，“我能感觉到……它们体内有类似共鸣的东西。”
“你是说，它们也在收集执念结晶？”司马亮一刀劈开一只厉鬼的手臂。
“或者……它们就是结晶的一部分。”杨晨雨脸色凝重。
“什么意思？”何玉郎差点被一只厉鬼抓到脖子，慌忙躲开。
“意思是，”杨晨雨语气冰冷，“我们可能并不是唯一的目标。”
就在这时，空气中忽然响起一阵机械般的嗡鸣，像是信号干扰，又像是某种程序正在运行。
“天桧？”浦小舒抬头看向头顶的黑暗。
“收到警告。”杨晨雨闭上眼，片刻后睁开，“任务难度提升，接下来会遇到更多变异体，且结晶之间存在连锁反应。”
“什么叫连锁反应？”马雄一拳砸碎一只厉鬼的胸口，却见那团血肉竟重新蠕动，试图复原。
“就是说，”杨晨雨咬牙道，“我们打不死它们。”
“那就冻死它们！”浦小舒眼神一冷，双手猛然合十，整个通道的温度骤降，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凝结成霜。
冰层以她为中心迅速蔓延，几乎覆盖了所有仍在挣扎的厉鬼。
“快撤！”她喊道。
众人迅速后退，留下那些被冻结的身影在寒风中颤抖。
“暂时控制住了。”她喘息着说，“但我感觉……它们的力量更强了。”
“因为结晶。”杨晨雨蹲下身，伸手触碰一块掉落的结晶碎片。那碎片在他指尖微微颤动，仿佛活着一样。
“结晶本身在引导这一切。”他低声说，“我们以为是在收集它们，其实……是它们在收集我们。”
“所以呢？”付思瑶皱眉，“我们就不干了？”
“当然要继续。”杨晨雨站起身，目光坚定，“只是现在开始，我们必须更小心。”
“小心到什么程度？”何玉郎苦笑。
“小心到，连呼吸都要计算能量消耗。”杨晨雨淡淡道。
“听起来像个实验。”马雄耸肩。
“本来就是。”杨晨雨嘴角微扬，“还是那句话，关于人性、执念与力量的实验。”
“我觉得我有点理解你为什么总说这个世界不讲道理了。”司马亮叹了口气，“因为它根本不在乎我们怎么想。”
“但它会在乎我们怎么做。”杨晨雨转身，望向更深的黑暗，“走吧。”
这一次，没有人再犹豫。
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沉重，也更加坚定。
而在他们身后，那些被冻结的厉鬼，正缓缓裂开冰层，眼眶中浮现出微弱的红光。
像是某种程序，重新启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