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前的营地被浓稠的黑暗笼罩,只有零星火把在夜风中明灭。
潮湿的凝结在步枪的准星上,泛着冷光,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惨烈战斗。
祁振戎披着露水未干的迷彩服,腰间别着那把跟随他多年的匕首,挨个检查战士们的装备。
当他发现三营战士小张的绑腿打得松散,二话不说蹲下重新捆扎。
粗糙的手掌摩擦着浸透汗水的布条:“山路湿滑,别到时候摔个跟头,把炸药包给摔哑火了。这山路,敌人的子弹可不会等你站稳。”
小张红着脸要接过来,却被他按住:“别动,我绑的结,能扛住野猪拽。要是松了,你小子摔下去,我可没功夫下去捞你!”
靳开来拄着拐杖立在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前,帆布上斑驳的血迹还未干透。
他盯着担架队整理止血绷带,喉结上下滚动,眼神中满是不甘。
当祁振戎路过时,他突然喊住:“团长,要是遇到毒气弹,让兄弟们用尿浸湿毛巾捂口鼻,比防毒面具都管用!”
“我这条伤腿帮不上忙,这点经验可不能浪费!”
祁振戎转身,目光扫过他还未消肿的伤腿,那里的绷带渗出淡淡血渍:“记住你的话,等凯旋,我请你喝三壶地瓜烧。”
“你在后方,给我把伤员都给看好了!”
靳开来咧嘴想笑,却被咳嗽打断,他挥了挥手:“快走吧,别让老子在这儿干着急!”
晨雾像厚重的棉絮压下来时,集结号终于吹响。
王铁牛扯开军装领口,露出胸口盘虬的伤疤,那是战役留下的印记,每一道都诉说着往昔的峥嵘岁月。
他冲一营战士们咆哮,唾沫星子混着硝烟味:“都瞪大眼珠子!今儿咱们打的不是仗,是九团的脸面!”
“敌人的子弹打不穿咱们的骨头,就他妈得让他们知道,九团的人连血都是烫的!”
“咱们就是要让敌人知道,敢惹九团,就得付出血的代价!” 刘猛则默默往子弹袋里塞了两颗手榴弹,金属碰撞声清脆如战鼓。
他抬头望向天际的启明星,沙哑着嗓子:“把炮口对准最高的山头,给我轰出个黎明!让敌人知道,咱们九团可不是好惹的!”
赵蒙生挨个握住奇袭小队队员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着无声的力量。
他看着队员们年轻的脸庞,想起三天前的动员会上,有人偷偷在笔记本写下 “保家卫国” 西个字。
“记住,” 他压低声音,“我们剪断的每一根线,都是敌人的神经。敌人没了通讯,就像没了眼睛和耳朵,这场仗我们就赢了一半!”
苏海龙拍了拍他的肩膀:“政委放心,等完事了,我带你去尝尝樾南的酸角,比咱老家的山楂还开胃。”
“不过现在,咱们先把敌人的通讯基站给端了!”
队伍开拔的脚步声惊飞了林间宿鸟。祁振戎走在炸桥突击队最前方,军靴碾碎枯叶的声响与心跳共振。
他回头望向渐渐隐入雾中的营地,靳开来的身影越来越小,却仍在挥手。
而此刻的九团,正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必胜的信念,朝着各自的使命疾驰而去,即将在战场上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
晨雾未散,一营长王铁牛的嘶吼率先撕破寂静:“九团的兄弟们听好了!今儿个咱把嗓门喊破、子弹打光,也要让敌人以为咱们是主力!给我冲!”
他身旁,刘猛默默检查着掷弹筒,浑浊的眼球里血丝密布,“火力压制组跟我上,迫击炮手每隔三分钟换个阵地!”
“敌人的炮火再猛,也得给我压下去!” 随着两人一挥手,上千名战士如潮水般涌向敌军防线,枪炮声瞬间震碎山谷的宁静。
子弹呼啸着划过空气,炸起的泥土混着草屑扑面而来,一营战士们毫不畏惧,顶着枪林弹雨向前冲锋。
祁振戎趴在百米外的灌木丛中,望远镜里映出战友们冲锋的身影。
子弹擦着头顶飞过,削断的草叶落在他后颈。“他们能争取三十分钟。”
他咬开压缩饼干包装,碎屑混着露水咽下,“三喜,咱们得在敌军反应过来前摸到桥底。敌人的增援一旦赶到,咱们就没机会了!”
梁三喜副团长将炸药包重新捆紧:“上次在弹药库,我们顶着炮弹啃下阵地,这回不过是多爬几座悬崖。但这次...”
他顿了顿,望向硝烟弥漫的战场,“敌人的火力比想象中更猛。他们的暗堡藏得太隐蔽,我们得小心了!”
此刻,赵蒙生带领的奇袭小队正沿着排水沟匍匐前进。
腐臭的污水浸透作战服,防毒面具里呼出的白雾模糊了护目镜。
苏海龙突然扯住政委衣角:“前面通讯基站三层岗哨,红外报警器比预想的多两组。”
他掏出匕首削下芦苇,蘸着泥浆在地面画出草图,“分两队,你带一组从西侧下水道钻进去。”
“我带人用烟雾弹吸引火力。但政委,那下水道...” 他皱起眉头,“可能有沼气。要是遇到明火,咱们可就全完了!”
赵蒙生握紧腰间的手枪:“按计划行动,活着回来。不管遇到什么,任务必须完成!”
高空桥梁下,祁振戎的手指被岩石划得鲜血淋漓。
碎石嵌入指甲缝,钻心的疼痛反而让他更加清醒。“还有二十米!” 他冲着身后大喊,登山绳突然剧烈晃动。
三营的新兵小李失足滑落,祁振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探出身子。
用膝盖死死顶住岩壁,将人拽回安全处:“抓紧!桥顶的重机枪马上就会发现我们!敌人的探照灯扫过来了,快!”
话音未落,子弹己如雨点般打在岩壁上,碎石飞溅间,梁三喜甩出绳索套住桥体钢索:“跟我荡过去!小心敌人的狙击手!”
通讯基站内,赵蒙生的剪线钳悬在电缆上方微微颤抖。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浸透了背后的地图。“蓝线是备用线路,黄线控制总闸。”
他想起昨夜反复背诵的电路图,每一个节点都仿佛刻在视网膜上。
苏海龙的爆破声在围墙外炸响,趁着守卫分神的刹那,剪刀狠狠落下。
警报声骤起的瞬间,他抓起通讯干扰器砸向控制台,金属迸裂的火花中,整个基站陷入黑暗。
但就在这时,一名敌军士兵从背后扑来,赵蒙生反手一肘击中对方太阳穴。
喘息着对着步话机喊:“通讯瘫痪!重复,通讯瘫痪!敌人反应过来了,快撤!”
“祁团长!东侧暗堡火力太猛!” 王铁牛的嘶吼从步话机传来。
背景里夹杂着密集的枪声,“我们伤亡过半,但还能撑五分钟!敌人的炮火太猛了,兄弟们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