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老舅在二胖房间醒来,拿起传呼,看到了好几条信息。
舅妈发的:有种就一辈子不回家。
夜场发的:今晚9点,准时。
老舅长叹一声,蒙上被子,继续睡。反正肯定是完犊子了,还不如睡个好觉。老舅心态特别好。
老舅没回信息,舅妈就去找了姥爷。姥爷正在家擦拭着姥姥的遗物并装箱,整个家里非常的整洁。门响了,姥爷开门,进来的是舅妈。
“爸,他确实是在夜场上班,昨天我想跟他好好说说,结果我话没等说完,他就跑了。连外衣都没穿就跑了。”
“他昨天跑到哪去了?”
“我真不知道。昨天晚上半夜回来,我一赌气,没给他开门。”
“那他白天不上班吗?白天的工作怎么办?”
“听说他被停职了。”
“为啥被停职啊?”
“听说是因为和厂长秘书打架,日常也是消极怠工。”
“不是被开除吧。”
“不是不是,不至于,还有挽回的余地。”
姥爷指着电视柜:“那里有速效救心丸,你帮我拿两颗。”
舅妈赶紧去拿药。姥爷这心脏病是老毛病了,发十次病得有九次是因为老舅。
姥爷生吞了下去,脸色好了一些。
“你把他演出的地址给我,我去见见他。”姥爷缓了口气说。
“我跟你一起去。”
姥爷摆摆手:“你去不方便,我肯定要揍他。”
舅妈看着己经心脏病发的姥爷,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时在厂子这边,张秘书也又开始扎针了。厂长在专心的看着老舅这些天来的“行动轨迹”。张秘书在旁边假装唉声叹气。
“他这是每天固定去夜色唱歌?”
“每晚9点,一天都没迟到过。在咱们厂子上班10几年,他没一天这么靠谱过。”
厂长冷哼。
“这个昨天衣冠不整从楼道中冲出是什么意思?”厂子问。
“咳,这咱也不知道啊!大冷天的穿着秋衣秋裤拖鞋就冲出来了,那肯定是……”
“肯定是啥?”
“搞破鞋呗!当然了,我没看见啊!咱不能乱说,但是您想想,正常人可能从楼道里穿成这样出来吗?这和光腚也差不多了吧!”
“和光腚还是有挺大区别的。但是这不是说从自己家楼道出来的吗?”
“那肯定是跟女邻居呗!被人家老公发现了,要么就是被他老婆发现了。他昨天一晚上没敢回家。您想想,这是怎么回事。”
“你别总让我想啊,你首接说结论。”
“根据我的经验,应该是搞破鞋被抓住了,被抓住时慌不择路,只能这样跑!”张秘书说得很笃定。
“你还有这经验?”
“厂长!我可是正经人啊!我是说我看到过类似的。”张秘书赶紧解释。
“然后一夜没回家住在了鱼市旁边的小区,这个也是他的……情人吗?”
“不是!是个男的家,不过还不如女的呢?”
“你啥意思?他还有那倾向?”
“哎呀,不是,您还记得霍东风吗?就是当年号称什么大林三侠那个。当年被游街时在大卡车上排第一个!老牌流氓头子!就连现在最有名的二美,都是他当年的兄弟。这帮人现在成天在鱼市欺行霸市。说欺行霸市都是好听的了,严重点说就是黑社会团伙!小崔去的就是他们家!!”
“啥?他还加入黑社会?”
“可不是吗?!咱们保卫干事都看到了,昨天一天从他们家进进出出就10来个流氓子。”
“他咋这么多花花肠子?”
“花花肠子可多着呢,昨天我还看见他上了夜色的那个女老板的车,谁知道他们干啥去了。”
“道德败坏!”厂长真是生气了。
“己经不是道德败坏的事了,昨天我还和他在夜色门口聊了几句,我为厂子形象着想,说他咋好意思把自己照片挂在那。你猜他怎么说?”
“你咋那么爱让我猜他咋说?我有空猜他吗?”其实厂长也很烦张秘书絮叨。
“对,对,他说他能在那挂彩色照片是他的本事,要是您想把照片挂在墙上,那肯定是黑白色的!”
“啥!!!”厂长怒了。
“就是这么说的。”
“我挂在墙上就是他祖宗!!他那不是可以点歌吗?你帮我想一首唱给祖宗的歌!!明天让他给我唱!!”厂长气得站了起来。
“好嘞!”张秘书扎针成功,心里乐开了花。
“咱们一起去!我真是要见识见识。”厂子气得哆嗦了。
到了这天晚上,穿着霍东风的一套新衣服的老舅走到夜色酒吧。正当老舅要进入夜色酒吧时,老舅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姥爷。
不知道姥爷己经在酒吧前等多久了。老舅想跑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姥爷看起来倒是表情很平静。
“走,跟我走。”
“爸,我不能跟你走。”
“不跟我走,咱们今生也就不用见面了。”
“你听我解释。”
“好,我就想听听你是因为什么被停职的。”
“我看不上我们新厂长。”
“你上学时看不惯老师,上班了看不惯领导。我真想知道,究竟老天对你多不公平,派了那么多妖魔鬼怪来让你度过九九八十一难。”
“之前的老厂长不是对我挺好。”
“确实好,你们老厂长对你跟亲儿子似的。但是你去哪儿找那么多愿意惯着你的人。你大学学了西年,毕业又干了10多年,说不干就不干了?”
“我是停职,又不是被开除。”
“那你不去找厂长好好反省,却来这种地方唱歌?这是好人来的地方吗?你看看,这来的都什么人?”
“爸你小声点儿。”
姥爷指着进进出出的红男绿女:“我小声什么小声,你看看,你看看……”
“时代不同了,年轻人也要有年轻人的娱乐方式。”
“我不管,反正我只要还活着,你就不许来这种地方唱歌。”
“这里收入比厂子里高起码10倍!”
“那些卖淫的收入更高。”
“爸我又没卖淫,我就是唱个歌怎么了?我妈不也是干这工作的?”
“你妈是艺术家!国家认定的艺术家!你妈是表演给谁看的,你是表演给谁看?我再说一次,只要我活着,你就不许再在这唱歌!”
“……最后一次。”
“一次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