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的指尖刚触到陆家老宅的铜环,手机就震得像揣了只雀儿。屏幕上跳动着 “爸爸” 两个字,背景音里有玻璃杯碰撞的脆响 —— 那是苏氏集团董事会的专属会议室,此刻却传来父亲罕见的怒声。
“谁敢动我女儿试试!” 苏父的咆哮透过听筒炸开,混着文件散落的哗啦声。苏婉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尊镇纸 —— 当年她被导演刁难,父亲就是攥着这东西砸了对方的办公桌,红木桌面上至今留着月牙形的凹痕。
军区医院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味,陆霆正帮她调整口罩挂绳。“怎么了?” 他的战术手套蹭过她耳后,那里还沾着老宅石阶的晨露。苏婉把手机递过去,听着里面苏父拍案的巨响,突然觉得眼眶发烫 —— 那声音里的决绝,和陆霆挡在她身前时如出一辙。
董事会的鎏金徽章在水晶灯下闪得刺眼。苏父的定制西装袖口崩开颗纽扣,他将林家送来的合作意向书揉成纸团,狠狠砸在长桌上:“想用我女儿换项目?当苏家是菜市场讨价还价的?” 纸团滚过财务总监的眼镜,留下道浅灰的印子。
“苏董,这可是三十亿的单子!” 副总推了推滑落的金丝眼镜,指腹在合同上划出贪婪的弧线,“林氏说了,只要苏婉和陆霆断干净,不仅注资,还帮我们拿下欧洲市场。” 他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却在提及苏婉名字时,透着冰冷的算计。
苏父突然抓起桌上的青瓷茶杯,茶水泼在副总昂贵的丝绸衬衫上,洇出深色的地图。“三十亿就想买我女儿的幸福?” 他的白发在暴怒中微微颤动,当年为救落水的苏婉留下的疤痕,在脖颈处因激动而泛红,“我苏家还没穷到卖女儿的地步!”
会议室的挂钟停在两点十七分,正是苏婉出生的时辰。苏父望着墙上女儿的毕业照 —— 她穿着学士服,手里攥着最佳新人奖杯,笑得眉眼弯弯 —— 突然想起她第一次带陆霆回家时,偷偷在厨房说的那句 “爸爸,他会护着我”。那时少年军人站在客厅,背挺得像标枪,战术靴在地板上蹭出腼腆的声响。
“查清楚了吗?” 苏父的声音突然沉下来,指尖在桌面上敲出规律的节奏,像在给乐队打拍子。特助慌忙递上平板电脑,屏幕里是林家挪用公款的证据链,最末页附着张照片 —— 林氏千金挽着陆曼云的手臂,两人在私人会所的露台上相谈甚欢,背景里的香槟塔闪着虚伪的光。
“把这个发给纪检委。” 苏父将平板扔回特助怀里,指腹在合同末页的签名处重重一点,“告诉林董,想玩阴的,我奉陪到底。” 他的钢笔突然划破纸张,在 “联姻” 二字上划出血红的裂痕,墨汁溅在红木桌面上,像朵骤然绽放的红梅。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婉扶着陆霆站在会议室门口,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见父亲鬓角新添的白发。她想起小时候被狗追,父亲背着她跑过三条街,皮鞋跟都跑掉了还在喊 “别怕”;想起自己刚进娱乐圈时,他把 “谁敢潜规则就废了谁” 的狠话贴在导演椅上。
“爸。” 苏婉推开门的瞬间,会议室的争吵声戛然而止。苏父的怒气在看见女儿的刹那褪去,只剩下眼底的疼惜,尤其是在瞥见她身后陆霆绷带渗血的袖口时,眉头骤然拧紧。
陆霆突然抬手敬礼,战术手套的边缘磨得发白:“伯父,我会对苏婉负责。” 这个在枪林弹雨中面不改色的军人,此刻耳尖却红得像被夕阳染过,战术手表的指针恰好指向苏婉最爱喝的奶茶店开门时间。
苏父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三秒,突然笑了。他走过去拍陆霆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对方闷哼一声:“小子,护好我女儿,不然别说我这老骨头不客气。” 他的指腹划过陆霆手背上的枪茧,那里还留着为苏婉削苹果时不小心划的刀痕。
副总还想辩解,却被苏父凌厉的眼神钉在原地。“从今天起,” 他扯下墙上的业绩表,露出后面隐藏的全家福 —— 苏婉坐在父母中间,手里举着刚学会走路的奖状,“苏氏集团和林氏所有合作,全部终止。” 这句话像把重锤,砸在每个心怀鬼胎的董事心上。
夕阳穿过会议室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苏婉看着父亲将那份肮脏的合同丢进碎纸机,齿轮转动的声响里,混着陆霆低沉的道谢。她突然想起陆家老宅的红木桌,那些深嵌的指痕与此刻父亲拍案的印记,原来爱有千万种模样,却都在细节里藏着滚烫的真心。
回家的路上,苏父的车跟在陆霆的越野车后。后视镜里,父亲正笨拙地给她发微信:“囡囡别怕,爸在。” 苏婉的指尖划过屏幕,突然看见陆霆战术背包里露出的半截红绳 —— 那是她小时候编的平安结,被父亲塞进陆霆手里时,千叮万嘱 “这丫头怕黑,你多担待”。
陆霆突然踩下刹车,转头从背包里掏出个铁皮盒。里面是苏父偷偷给他的东西:枚生锈的弹壳,是当年边境冲突时留下的;张泛黄的照片,是苏婉三岁时在军区大院骑木马的模样;还有张纸条,上面写着 “我女儿脾气倔,但心软,你多让着她”。
“你岳父……” 陆霆的声音带着哽咽,战术手表的金属链撞在铁皮盒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苏婉靠在他肩头,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突然明白有些守护从不需言语 —— 父亲摔碎的茶杯,陆霆挡在身前的背影,都在时光里长成最坚实的铠甲。
苏氏集团的公告在深夜发布,“终止与林氏所有合作” 的黑体字格外醒目。网友们扒出背后的联姻阴谋,# 苏父 护女狂魔 #的词条迅速登上热搜,评论区里满是 “这才是真正的豪门”“对比陆家高下立判” 的赞叹。
陆母看着手机屏幕,突然将那份商业联姻合同扔进了壁炉。火焰舔舐着纸张,将林氏千金的照片烧成灰烬。她望着窗外陆家老宅的屋檐,那里曾挂过陆霆的军功章,如今却被自己蒙上了尘埃。红木桌上的指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在无声地嘲笑着这场荒唐的算计。
病房的台灯亮至凌晨,苏婉帮陆霆整理刚收到的鲜花。父亲送来的白菊插在军用搪瓷杯里,与陆霆的战术背包形成奇妙的和谐。她想起董事会上父亲拍案的声响,突然觉得那些家族的压力、商业的阴谋,在这份沉甸甸的父爱面前,都轻得像缕烟。
“在想什么?” 陆霆的声音带着睡意。苏婉将脸埋进他颈窝,闻着他身上雪松香混着药膏的味道:“在想,我们是不是该给爸爸买个新茶杯了。” 陆霆的笑声震得她耳膜发痒,战术手表的指针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划出温柔的弧线。
窗外的星光落在病历本上,将 “陆霆 康复中” 的字样镀上银边。苏婉知道,只要身边有这些愿意为她拍案而起的人,再汹涌的风浪,都不过是生命里温柔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