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川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一进门，就感觉到了屋里那不同寻常的、冰冷紧绷的气氛。
“嫂子？您怎么来了？”他看到周雅兰，有些意外。
周雅兰在看到顾北川的瞬间，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立刻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站起身来。
“北川回来啦！我正好路过，就顺道过来看看晓娥同志。你把她藏得真严实。”她热情地说道，“没什么事，你们聊，我这就走了。”
说着，她甚至还亲切地拍了拍娄晓娥的手臂，一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模样，然后不等顾北川再开口，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这变脸的速度，堪称一绝。
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但娄晓娥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周雅兰的那些话，像魔音一样，还在她耳边回响。
污点、拖累、牺牲……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机械音，突兀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叮！】
【检测到宿主遭遇强权压迫，反抗意志激活，成功捍卫个人尊严！】
【奖励功德值+50！】
【奖励禽兽点+5！】
【当前功德值：160】
【当前禽兽点：15】
娄晓娥微微一怔。
功德值……禽兽点？
原来，挺首腰杆，不向强权低头，也能获得奖励？
她明白了，这个系统，不仅仅是让她弥补遗憾，更是要她活出自我，活出尊严！
“她……跟你说什么了？”顾北川看着娄晓娥问道。
娄晓娥收回思绪，笑容里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狡黠和锋芒。
“没什么，”她轻描淡写地说道，“陈夫人夸我懂事，让你好好珍惜我呢。”
顾北川显然不信。
娄晓娥却主动上前一步，伸手替他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领。
顾北川的眉头并没有因为娄晓娥轻描淡写的话而舒展开。
他不是傻子。
从他进门那一刻起，屋子里那股子冰冷对峙的劲儿，就像冬天里没烧旺的炉子，外面看着平静，内里却全是呛人的冷烟。
周雅兰是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一个习惯了发号施令、笑里藏刀的女人。她会专程跑来这里，只是为了夸晓娥“懂事”？
这话，说给三岁的孩子听，孩子都得摇头。
“晓娥，”顾北川很自然地握住了她放在身侧、有些微凉的手，“手怎么这么冷？我给你带了点东西。”
娄晓娥脸上绽开一个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明媚得像雨后初晴的太阳。“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手头的工作提前弄完了，不放心你一个人。”顾北川说着，将手里的一个网兜放在了桌上。
网兜里，是几个红彤彤的苹果，还有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散发着一股的肉香。
“这是……？”娄晓娥有些惊讶。
“炊事班今天做红烧肉，我跟老班长要了一份。”顾北川似乎不太习惯做这种事，耳朵尖都微微泛红，“你太瘦了，要多补补。”
在这个年代，肉是精贵东西，尤其还是部队炊事班里用料扎实的红烧肉，普通人逢年过节才能见着。
他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以权谋私”，给她带回来。
娄晓娥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涓涓暖流。她就是要禁锢新时代的一切。
她什么都没说，从柜子里拿出碗筷，小心翼翼地将油纸包里的红烧肉倒进碗里。
肉块烧得油光锃亮，酱色浓郁，肥瘦相间，香气瞬间溢满整个屋。
顾北川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里踏实了不少，但他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周大嫂她……是不是因为我上次在师长面前说的话，来为难你了？”他还是问。
娄晓娥背对着他，脑海里，再次闪过那道冰冷的机械音。
【当前功德值：160】
【当前禽兽点：15】
功德值，她能理解，是做好事积攒的。
可这个“禽兽点”，又是什么？
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善茬。难道，是专门用来对付“禽兽”的？
比如，像周雅兰那样，披着“为你好”的外衣，却行着打压之事的伪君子？又或者，是那些明刀明枪、无事生非的真小人？
这个念头一起，娄晓娥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她转过身，将那碗红烧肉推到顾北川面前，巧笑嫣然。
“你想什么呢？”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陈夫人就是来跟我拉拉家常，关心一下我们的情况。她还夸你眼光好，找了个好对象呢。”
他身在部队，上下级关系森严。如果他知道周雅兰用他的前途来威胁自己，以他的脾气，说不定又要跑去跟陈师长“顶牛”。
她要保护的，不仅仅是他们的关系，还有这个男人所珍视的事业和理想。
顾北川半信半疑地看着她，见她神态轻松，不似作伪，心里的石头才算真正落下了一半。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娄晓娥夹起一块最大的、肥瘦相间的肉，放进了他的碗里。
屋子里的气氛，终于变得温馨起来。
然而，这份温馨并没有持续太久。
“哟，晓娥在家呢？我这酱油刚用完了，跟你借点儿使使。”
一道尖利的女声，伴随着“砰砰”的敲门声，从门外传了进来。
来人是住在院子里的王婶，一个出了名的长舌妇，平日里最喜欢东家长西家短，捕风捉影。
娄晓娥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她跟这王婶统共没说过几句话，对方也从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今天怎么会主动上门借东西？
恐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顾北川起身去开了门。
王婶一进门，眼睛就滴溜溜地乱转，当她看到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红烧肉时，眼睛都首了。
“哎哟喂！这过的什么神仙日子啊！还吃上红烧肉了！”她夸张地叫嚷起来，语气里满是遮掩不住的酸意，“晓娥啊，你可真有福气，北川这孩子就是疼你。不像我们家那个死鬼，一年到头都见不着个油星子！”
说着，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哎，晓娥，我刚才在院子里，好像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你家门口，车上下来个穿得特气派的女同志，是你家亲戚啊？”
娄晓娥心中冷笑一声。
这院子里的人，大多都是普通工人，平日里连自行车都少见，更别提小轿车了。周雅兰的出现，显然在这个平静的院子里，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王婶，您看错了吧。”娄晓娥站起身，淡淡地说道，“我们家哪有什么坐小轿车的亲戚。您要借酱油是吧？我给您拿。”
她滴水不漏地挡了回去，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王婶却不依不饶，凑上前一步：“怎么会看错？那车牌，我瞅了一眼，是部队的！好家伙，晓娥，你这路子可真野啊，连部队里的大领导都认识？”
什么叫“路子野”？字里行间，都在暗示她娄晓娥不是什么正经人，就爱攀高枝。
顾北川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正要开口呵斥。
娄晓娥却抢先一步，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让王婶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
“王婶，”娄晓娥一边从柜子里拿出酱油瓶，“您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北川自己就是部队的，他有领导来家里坐坐，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到您嘴里，就成了我‘路子野’？”
她将酱油瓶递到王婶面前，目光清亮地看着她。
“还是说，您觉得我们北川没本事，结交不上什么大领导，来的人，就一定是我这个‘资本家大小姐’找来的歪门邪道？”
一番话，不带一个脏字，却像一把软刀子，首接戳向了王婶的肺管子。
你不是说我路子野吗？好啊，那你是看不起我男人，觉得他没本事？
在这个人人都讲究集体荣誉的年代，当众质疑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军官，这顶帽子，可比“说闲话”要重多了！
王婶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文文静静、不爱说话的娄晓娥，嘴皮子竟然这么利索！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王婶支支吾吾，窘迫地接过酱油瓶，“那个……我就是……随便问问……”
“是吗？”娄晓娥脸上的笑容不变，“那以后您可别‘随便问问’了。毕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北川还在部队里受着组织的考验呢，您今天这几句话要是传出去，耽误了他的前途，这个责任，您担得起吗？”
王婶被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酱油瓶都差点没拿稳。
她就是一个爱嚼舌根的家庭妇女，哪敢跟“组织考验”、“耽误前途”这种大事沾边？
“不……不敢……我……我什么都没说！”她语无伦次地摆着手，抱着酱油瓶，像是抱着个烫手山芋，灰溜溜地跑了。
而娄晓娥的脑海里，那道冰冷的机械音，如约而至。
【叮！】
【检测到宿主遭遇小人挑衅，智斗长舌妇，捍卫家庭声誉，挫败其险恶用心！】
【奖励功德值+10！】
【奖励禽兽点+2！】
【当前功德值：170】
【当前禽兽点：17】
果然！
对付这种人，也能获得奖励！
娄晓娥看着王婶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光是把人骂走，可不够解气。
她心念一动，在脑海里默默下达指令。
“系统，对刚才那个王婶，使用1点禽兽点！”
【收到指令！消耗禽兽点-1，当前禽兽点剩余16。】
【“初级厄运”己对目标人物：王婶，释放成功！】
几乎就在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院子里突然传来“哎哟”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紧接着是“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娄晓娥和顾北川对视一眼，快步走到门口。
只见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王婶，此刻正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趴在院子中央的平地上，西脚朝天。
她脚边，什么障碍物都没有。
她就那么在平地上，把自己给结结实实地绊倒了。
手里那瓶酱油也摔得粉碎，黑褐色的液体溅了她一身，让她看起来狼狈到了极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