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市“夕阳红康乐养老院”的镀金招牌，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活像一块刚刷了金漆的棺材板。空气里浮动着消毒水和某种廉价空气清新剂混合的甜腻气味，底下却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陈旧霉味和排泄物的酸腐，像一块腐烂的蛋糕强行抹上了奶油。
沈临渊斜倚在锈迹斑斑的铁艺大门旁，指尖烦躁地敲击着功德宝APP悬浮的光屏。屏幕里，代表王桂芝生命体征的虚拟心电图，正以一种令人心头发紧的频率剧烈波动着，峰值越来越低，越来越平缓，如同一条即将被拉首的毒蛇。
【叮咚！尊贵的VIP用户！您关注的‘老之泪’目标王桂芝生命垂危指数突破临界点！SS级任务‘死之泪’正式激活！】
【友情提示：目标怨气值正在飙升，死前极有可能引爆‘往生契’残留诅咒，建议火速前往并兑换本店新品‘孟婆静心口服液’，买二送一，无效退款哦亲！】
功德宝的电子音带着一股子幸灾乐祸的轻快，屏幕上还适时弹出个Q版孟婆举着口服液的动图。
“闭嘴！再推销老子把你塞进骨灰盒里当彩铃！”沈临渊低吼一声，狠狠戳灭了屏幕。左臂衣袖下，那暗金色的晶痕似乎感应到目标濒死的怨气，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冰冷刺痛，提醒着他时间所剩无几。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那股甜腻掩盖下的腐朽气息更浓了。大厅里播放着舒缓的钢琴曲，却掩盖不住走廊深处隐约传来的压抑呻吟和护工不耐烦的呵斥。前台坐着个妆容精致、笑容标准的年轻女人，看到沈临渊和他身后冷着脸的朝夕，以及肩膀上蹲着啃关东煮的银龙崽，笑容僵了僵。
“请问二位找哪位老人？有预约吗？”前台的声音甜得发腻。
“王桂芝，309。”朝夕的声音比中央空调的冷风还冻人，目光扫过前台桌角一份包装精美的“星级养老院”宣传册，封面是几个老人围坐花园假笑的照片。
“哦，王老太啊，”前台翻着登记簿，眼皮都没抬，“她家属刚走，现在需要静养，探视时间过了。”
“静养？”沈临渊嘴角扯出一个痞气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如刀，“老子是社区‘临终关怀送温暖小分队’的，专治静养过度！让开！”
他懒得废话，绕过前台就往里闯。银龙崽叼着最后一颗鱼丸，含糊不清地嚷嚷：“关东煮味儿的消毒水！难闻！不如烧烤味！”
刚走到309病房所在的走廊，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就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一种……蛋白质烧焦的诡异味道？走廊尽头，一个穿着廉价护工服、身材壮硕如熊的女人（张护工）正骂骂咧咧地从309出来，手里端着的搪瓷盆里，赫然是几块沾着暗红血迹和黄色脓液的纱布！
“老不死的东西，拉床上不说，还挠人！”张护工骂着，随手把带血的纱布丢进旁边一个敞着盖的黑色大垃圾桶里，里面堆满了类似的污秽物。她粗壮的手臂上，赫然有几道新鲜的血痕。
沈临渊瞳孔骤缩！
朝夕比他更快一步。锁魂链无声地从腕间滑落，尖端如毒蛇吐信，瞬间缠绕住张护工端盆的手腕！
“啊——！”张护工杀猪般惨叫起来，搪瓷盆“哐当”砸在地上，污血脓液溅了一地。她惊恐地看着手腕上冰冷收紧的乌黑锁链，又看向面前这个美得不像真人却眼神冰冷的女人。“你…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沈临渊一步上前，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刀锋，他猛地推开309虚掩的房门。
病房里，惨白的灯光下，王桂芝枯瘦如柴的身体蜷缩在窄小的病床上，薄薄的被子滑落一半。露出的手臂和小腿上，布满了大片大片青紫色的淤痕，有些地方皮肉外翻，渗着血水和脓液，边缘还有明显的烫伤水泡！一只枯瘦的手腕上，被粗糙的尼龙绳捆在床栏上，磨破了皮，勒出了深深的血印子！她的嘴唇干裂发白，浑浊的眼睛半睁着，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只有胸膛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空气里弥漫着屎尿、血腥和伤口溃烂的恶臭。
“静养？”沈临渊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碴子，砸在随后冲进来的几个护工和闻声赶来的院长脸上。“这他妈叫静养？！这叫屠宰场缓刑！”
院长是个五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穿着笔挺西装，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焦急和震惊：“哎呀！误会！这是严重的误会！张护工！你怎么搞的！王老太这是自己摔的，我们正在处理伤口啊！怎么能这么粗暴！”他一边训斥着被锁链缠住、疼得龇牙咧嘴的张护工，一边示意其他护工赶紧去“处理”。
“摔的？”朝夕冷冷开口，指尖一弹，一缕微不可查的银光没入王桂芝捆着的手腕。那尼龙绳瞬间寸寸断裂！“摔能摔出绳捆的勒痕？摔能摔出烟头烫的疤？”
她目光如电，扫过王桂芝身上几处边缘焦黑的圆形烫伤，又落在张护工壮硕的手指上——那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一点可疑的皮屑和血痂！
“功德宝！干活！”沈临渊怒吼一声。
【叮！收到宿主爸爸指令！最强狗仔模式启动！】
【十八层地狱首播间’全平台阴间阳间同步开播！】
【标题：夕阳红还是午夜黑？首击夕阳红康乐养老院的临终关怀（物理）！】
【打赏通道己开启，观众老爷们礼物刷起来！火箭游艇换高清怼脸拍！】
功德宝的屏幕瞬间亮起，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悬浮在病房半空，镜头死死锁定惊慌失措的院长、惨叫的护工和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王桂芝！屏幕上瞬间飘过密密麻麻的弹幕：
【卧槽！地狱空荡荡，恶魔在养老院！】
【这淤青…是拿老人练拳击了吗？】
【烟头烫的！畜生啊！】
【院长表情管理己崩溃！快截图！】
“关掉！快关掉！你这是侵犯隐私！诽谤！”院长脸都绿了，扑上来想抢功德宝，却被沈临渊像拎小鸡一样一把推开。
“隐私？诽谤？”沈临渊狞笑着，活动了一下手腕，阎罗令的暗红血光在皮肤下隐隐流动，“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物理层面的‘临终关怀’！”
沈临渊猛地一脚踹在旁边一个想上前拉电闸的护工肚子上！那护工哼都没哼一声，像被攻城锤砸中的沙包，凌空倒飞出去，“轰”地一声重重镶进三米外的装饰墙里，碎石簌簌落下，只剩下两条腿在外头抽搐。
“嗷呜！欺负弱小！本龙烧死你们！”银龙崽看到王桂芝的惨状，气得绿豆眼都红了，小嘴一张，一道凝练的金红色业火如同激光束般射出！
嗤啦！
墙角矮柜瞬间熔穿，黑烟滚滚！里面哗啦啦掉出——高档营养品（标着王桂芝名字）、几本厚厚的黑账（克扣记录触目惊心）、还有…那个插着银针、写着王桂芝八字的诅咒人偶！
【卧槽！扎小人！修仙时代了还玩这个？#康乐养老院邪术害人#”】
【烟头烫偶+扎小人！院长你家是开刑具博物馆的吗？#地狱空荡荡#”】
功德宝的镜头兴奋地怼着人偶特写：
【老铁们！实锤！邪祟害人证据链完整！火箭刷一波，解锁院长裤裆藏雷…哦不，是解锁保险箱密码！”】
院长面无人色，瘫倒在地。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由远及近，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楼下！
王桂芝的孙子，那个养猪场的年轻人，红着眼睛，像头发疯的公牛一样撞开人群冲了进来！他看到奶奶的惨状，目眦眦欲裂，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悲嚎：“奶奶——！”他猛地扑到床边，颤抖着手去摸老人枯槁槁的脸颊。
王桂芝浑浊的眼睛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枯枝般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抬起，却最终无力地垂下。她的嘴唇极其微弱地翕翕动着，发出气若游丝、却如同惊雷般砸在孙子心上的几个字：
“…六…找你爹…猪…猪圈…底下…快…”
孙子瞳孔骤然缩紧！他猛地想起奶奶被送去养老院前，曾拉着他的手，含糊提过几次“猪圈底下有东西”…难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