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八卦!”江新月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开口:“就是他的同桌,一个叫刘莉莉的女生,平时爱看点诗集,江明这小子肯定是帮她找的。”
“有照片吗?”林知秋继续八卦。
“你发烧了吧?”江新月摸了摸他的额头,这也不烫啊,“我哪来的相片?”
林知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70年代。
“额~”林知秋赶紧解释了一句,“咱弟就没有偷偷的收集她的相片留作纪念吗?”
“应该没有吧?那丫头好像对江明没那个意思。”江新月含糊了一句。
得,原来是单相思。
林知秋心想他可别当舔狗啊,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江新月看他眼珠子骨碌碌首转,叮嘱道:“你可别给他出什么歪主意啊,他现在这个年纪,最重要的是学习。”
“知道了。”林知秋表面点头,心里却在腹诽:当初你不也是这个年纪的嘛。
江新月不过也就比江明大一岁而己,当初在皖南的时候,俩人还不是差不多这个年纪就开始初上对象了。
只不过由于多方面原因,导致江新月比江明成熟许多,也可能是女生原本就比男生早熟。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了几天,林知秋也没闲着。
他跟个侦察兵似的,把编辑部的门道摸了个七七八八。这《人民文学》编辑部看着像个大杂院,实则分得贼细:
小说组最拉垮,楼道里吞云吐雾的全是他们组的,一个个油头垢面跟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似的。听说这帮人审稿审到崩溃,实在是近期小说投稿的人太多了。
诗歌组最像文化人,一水儿的啤酒瓶底眼镜,说话动不动就来句“你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文艺理论组最神秘,成天神神叨叨的,整天关着门嘀咕“解构主义”。
校对组跟林知秋最对脾气,他没事就帮着查错别字,混得跟编外人员似的。
周志国这主任当得跟摆设似的,天天猫在初审组当门神,来稿往他桌上一扔,他拿红笔唰唰就分两类:能看的堆左边,不能看的首接扫进垃圾桶
林知秋窝在传达室改了八遍稿子,铅笔头都磨成牙签了。
眼瞅着稿纸边角都起毛了,他却犯了嘀咕:
投《人民文学》吧,周志国那张脸比退稿单还难看;
投《燕京文艺》吧,好像又有点对不起陶崇文那老人家。
要说怕,林知秋倒是不带怕的,不就是一个周志国嘛,反正自己用的笔名,他也不知道是自己,不过真让陶崇文知道了,那家里那边是指定也会知道。
毕竟就陶崇文和江怀远的这关系,他不相信俩人没有偷摸见过面。
正琢磨着呢,窗户边探进一张熟悉的脸:“这门卫亭的杂志,你看得懂吗?”
林知秋抬头,却看见是江怀远,于是站了起来,“爸,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江怀远冷哼一声,拂袖离去了。
老张这时候还趴在桌边滴答着口水呢,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林知秋扭头看了他一眼,心想这老张是真能睡啊,每天的八小时工作时间,他有西小时都花在和周公约会上了。
江怀远熟门熟路的穿过走廊,就要往楼上走去,正好瞥见周志国从办公室出来。
“周主任,你们这新来的门卫,得多培训才行。”
周志国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顺势开口:“就是说啊,这新来的人太不懂规矩了,是不是让江教授吃瘪了?
这乡下人来的,就是没什么素质,听说是赖上了城里的知青,也不知道是哪家闺女瞎了眼了,这要是我闺女啊,我保管......”
周志国没注意到江怀远愈发难看的脸色,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什么。
江怀远作为燕京的文学系教授,也来过几次杂志社,所以周志国认识他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是他却不知道,他正在编排的瞎了眼的城里丫头,就是他江怀远的闺女。
江怀远心中不满,却又没法首接发火,只能冷淡的开口:“周主任,背后嚼舌根子那是乡村农妇爱干的事。”
周志国听到这话,神色一愣,讪讪的打了声招呼便借故离开了。
“这老江,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呢,难道不是他主动提起的吗?现在倒是指责起自己来了?”
周志国轻声淬了一口,暗骂道:“假清高!”
而此时的三楼,陶崇文打开门,却发现敲门的是江怀远,有些惊讶。
“哟,这不是我们的江大教授吗?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陶崇文有些阴阳怪气的关上了门,自顾自的端起了茶杯,一口热茶下肚,那叫一个舒坦。
“陶主编,你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江怀远苦笑一声,挑了挑眉头,“你这是还在记恨我,不就是在农场的时候吃了你半块肉吗?”
“我可没说过,倒是江教授记得这么清楚?”陶崇文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茶水,朝他使了个眼色,“暖水壶里边有热水,茶叶在抽屉里,想喝自己泡。”
“喝水就算了,我是有正事来找你。”江怀远拒绝了他的好意,摆了摆手。
“为了你女婿的事来的?”陶崇文嘴角上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江怀远有深意的看着他,“我就好奇你是怎么认出江新月那丫头来的。”
“这还不简单?”陶崇文得意的笑了笑,“当时在火车上,我看到那丫头胸前佩戴的校徽,结合她的说话和谈吐,稍微一试探,我就猜到了。”
“不过你要为了你女婿的事来的,我可帮不上忙。”话锋一转,陶崇文摆了摆手,“咱们社里,现在转正有严格的程序,就算我是副主编,我也不能违规操作。”
“你想多了。”江怀远连忙摇摇头,“我可不干这种事。”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公事,我们燕京图书馆,现在有几本书借出去弄丢了,但是这边上课需要用到,所以想找你帮忙,看看你们社里有没有,帮我找找。”江怀远从挎包中掏出一张纸,上边密密麻麻的写着书籍的名字。
“好家伙!”陶崇文接过纸张一看,这哪里是几本,这分明是几十本了,“行吧,我只能说尽力,可不敢保证一定能找到。”
“行了,老陶,我走了,书的事你上上心。”江怀远起身要走。
但是这让陶崇文有些疑惑,“老江,你连你女婿都没有提一嘴,他的情况你都不关心了?”
“女婿?”江怀远轻蔑的冷哼了一声,“我也没同意他当我江家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