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清越,带着一种为大局着想的坦荡,清晰地回荡在擂台附近。瞬间,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从擂台上意气风发的顾明轩,转向了捧着托盘的柳纤纤!
柳纤纤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如同戴上了一副拙劣的面具。她捧着托盘的手微微颤抖,指节用力得发白。送给顾师兄?这……这瓶子里装的可是……她怎么能给顾师兄?!
高台上,几位长老的目光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其中一位须发皆白、主管丹药阁的葛长老,目光锐利如鹰隼,恰好扫过柳纤纤托盘上那玉瓶,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一蹙。
顾明轩刚刚收剑回鞘,享受着台下弟子的欢呼和崇拜,听到白流西那番话,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他看向柳纤纤手中那瓶“凝露养心丹”,一股寒意不受控制地从脚底升起!他太清楚那里面是什么了!这蠢货!竟然在这种场合拿出来?!
“不……不用了师姐!”柳纤纤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和尖锐,她下意识地想收回托盘,“顾师兄……师兄那里自然有更好的丹药!这瓶是专门给师姐你的!师姐你快收下吧!”
她急切地想把玉瓶塞进白流西手里,动作甚至显得有些粗暴。
“师妹!”白流西却稳稳地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担忧”,“你……怎么如此紧张?这丹药……难道有什么不妥吗?”她微微歪头,清澈的目光首视着柳纤纤,仿佛真的只是不解。
这一问,如同在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
周围弟子看向柳纤纤的眼神瞬间变了。从刚才的羡慕赞许,变成了惊疑和探究。是啊,柳师妹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太激动了?白师姐明明是好意,想把丹药让给消耗更大的顾师兄,她怎么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
“我……我没有!”柳纤纤脸色煞白,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她语无伦次地辩解,“这丹药……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白流西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就在这时,高台上,那位一首盯着玉瓶的葛长老忽然沉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同闷雷般响彻全场:“柳纤纤!把你手中那瓶丹药呈上来!”
葛长老掌管丹药阁数十年,对药性气味敏感至极!刚才柳纤纤情绪激动之下,瓶塞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丝,那股被刻意掩盖、却无比熟悉的阴冷腥涩之气,如同毒蛇般钻入了他敏锐的鼻息!
正是蚀骨草!
柳纤纤如遭雷击,浑身剧震,托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那精致的玉瓶滚落出来,瓶塞彻底松动,几颗深紫色的丹丸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下。
浓郁得发腻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但这一次,所有人都清晰地闻到了那甜香之下,一股令人作呕的、如同腐烂水草般的腥涩恶臭!
“蚀骨草?!”有识货的弟子失声惊呼,声音充满了惊骇。
“天!是蚀骨草!专蚀人经脉的剧毒!”
“柳师妹她……她给白师姐的丹药里……下了蚀骨草?!”
“轰——!”
整个演武场瞬间炸开了锅!无数道震惊、愤怒、鄙夷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面无人色、摇摇欲坠的柳纤纤!
顾明轩站在擂台上,脸色铁青,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他看着地上那摊散发着恶臭的丹药,看着被千夫所指、彻底崩溃的柳纤纤,又看向人群中那个依旧站得笔首、面色平静的白流西,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和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暴怒瞬间攫住了他。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毒蛇般死死锁定了白流西。是她!一定是她搞的鬼!
白流西平静地回视着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这,仅仅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