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菩萨的琉璃医院比前世的私立三甲还气派，每个窗棂都嵌着“功德值换健康”的LED屏，门诊楼前的喷泉喷的不是水，而是“包治百病”的虚拟药水，与前世我在朋友圈看见的“量子医疗广告”如出一辙。门口的机械童男童女递来“健康风险评估表”，第一题就是“你愿意用几根肋骨换十年寿命？”
“欢迎光临‘无量寿健康金融中心’，”药王菩萨坐在旋转诊疗椅上，莲花座下藏着功德值POS机，“今日推出‘癌症分期贷’‘糖尿病对冲基金’，首付一根肋骨，即可解锁‘icu首通套餐’——”
唐僧的马被自动问诊仪咬住尾巴，仪器屏幕跳出“检测到马蹄有老茧，建议立即置换‘天庭指定马蹄铁’，费用三十万功德值”。我用钉耙敲碎仪器，露出里面的“健康焦虑生成器”，与前世我收到的“体检异常通知书”一样，都是用恐惧炼制的敛财工具。
“菩萨这医院，”我挑起他的“功德值病理报告”，里面的“病情”不过是电脑随机生成的“业障指数偏高”，“比千里眼的监控帝国还会制造恐慌啊。”
药王菩萨的机械臂闪过红光，白大褂下掉出本《天庭医疗产业化白皮书》：“猪妖懂什么？这叫‘健康金融化’！咳嗽是‘肺部功德值短缺’，放屁是‘肠胃业障泄漏’——”他突然压低声音，指向地下三层，“看这管道，输送的不是药液，是小妖的‘健康焦虑多巴胺’，每升能换百万功德值！”
我看着病房里的小妖们，他们戴着“健康监测头环”，输液管里流的是“希望安慰剂”，与前世我在ICU见过的“过度治疗”一模一样。唐僧的袈裟下掉出前九世的《误诊致死记录》，每一页都写着“因‘功德值不足’被判定为‘无药可救’”。
“给我来份‘永生套餐’。”一个戴着“绝症”枷锁的老妖递上房产证，他的内脏己被换成“机械义体”，“我想活到看见孙子娶亲，代价是把来世卖给菩萨。”
机械臂在合同上盖章，我看见所谓“套餐”不过是延缓死亡的止痛泵，包装上写着“青春永驻”，实则是用小妖的绝望熬制的毒药。老妖签字时，他的灵魂被吸进功德值黑洞，变成了一枚“健康硬币”。
“等等！”我用钉耙击碎止痛泵，“他连呼吸都靠机器，算什么活着？”
药王菩萨的机械齿轮突然倒转，露出里面的“医疗KPI表”——每个小妖的治疗时长都对应着“利润转化率”，完不成指标的神仙会被打入“疾病地狱”。“不然能怎么办？”他的声音里漏出齿轮摩擦的尖啸，“五百年前我是个上山采药的郎中，现在是要还医疗贷的CEO，每月完不成10亿功德值流水，就被锯掉一根肋骨当手术刀！”
话未说完，玉帝的全息投影突然出现，手里挥舞着《天庭大健康战略》：“药王，这个月的‘临终关怀收益率’必须提升300%，不然用你的肋骨给医院当承重柱！”
药王菩萨的机械臂突然失控，白大褂裂开露出里面的钢筋骨架，每根骨头都刻着“健康即财富”的字样，与前世我见过的“医疗企业年报”如出一辙。唐僧念起《养生主》，POS机应声爆炸，无数“健康硬币”滚成蒲公英，每颗都映着小妖们年轻时“在溪边喝生水”的模样。
我们逃离时，琉璃医院的LED屏开始自爆，循环播放“健康己死亡”的雪花屏。那个老妖摘下机械义体，露出真实的、布满皱纹的皮肤，像极了前世我祖父临终前的手。药王菩萨的机械轮椅滚进医疗下水道，露出底部的“天庭生命金融集团”铭牌。
“悟能，”唐僧望着远处重新亮起的“健康金融”霓虹灯，“前九世我总以为病死是天命，现在才知道，天命早被标好了价格。”
我摸了摸钉耙上的止痛泵碎片，想起在监控废墟救的西瓜苗——它们的藤蔓缠着健康硬币，却依然结出了带露水的西瓜。“和尚，”我晃了晃钉耙，“以后遇到健康帝国，你负责讲经传播养生，我负责用钉耙砸烂他们的诊疗仪——反正带病的猪，比健康的机器自在。”
他笑了，袈裟上的破洞在风里飘成听诊器的形状：“好啊，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被抓去‘健康管理中心’——”
“那就做头病猪，”我接过话头，从耳朵里掏出带露水的西瓜，递给老妖，“病猪能吃能睡，健康妖却连口水都要测酸碱度。”
月光下，我们坐在医院废墟上啃西瓜。老妖抱着西瓜苗哭了，他说这是二十年来第一次敢喝口生水，感受喉咙的刺痛。远处的止痛泵碎片在夜风里闪烁，像极了前世我扔掉的“保健品空瓶”——
原来健康从来不是数据报表，而是能吃碗热粥、吹阵晚风、打个喷嚏的真实感。所有用健康绑架生命的金融游戏，最终都会在一声真实的咳嗽中露出马脚。
这就是我们的第二十八个妖怪故事，没有刀光剑影，只有医疗产业化的冷血剥削。药王菩萨的医院还会在别的维度开张，就像前世的医疗资本总会用“科技向善”包装贪婪，但至少，今天我们让一些小妖知道了——
疼痛是身体的语言，衰老是生命的勋章，这些不完美的真实，比任何“永生套餐”都值得被认真对待。
猪知道，人也该知道：当你学会在医疗的废墟上种带露水的西瓜，那些看似珍贵的健康数据，突然就成了滋养生命的背景音。
“走啊，老妖，”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趁天亮前再种两亩‘反健康金融西瓜’，明天给所有病人送‘自愈符’——免费的，不用预约挂号。”
他笑了，用颤抖的手抓起钉耙，在月光下画出瓜田的轮廓。远处，琉璃医院的LED屏突然亮起，循环播放“健康即荒诞，西瓜即生命”，比任何医疗广告都真实。
毕竟，猪和西瓜都知道：真正的健康，不在功德值的账户里，而在能为一颗西瓜感动的瞬间，在每个活着的、疼痛的、真实的当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