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塞嘴里，灌了口水顺下去，抹了把嘴边的渣子：“地面这摊烂泥，老子跟老李头、齐头儿去搅和。小凡，底下那破管子，就靠你们几个了。记着，动静闹得越大越好，甭管是炸个变压器还是点个垃圾堆，把狗日的引开！”
李振山（李叔）没说话，只是重重拍了拍叶凡的肩膀，那眼神，沉甸甸的，有担心，也有托付。齐叔检查着手里一个像老式收音机似的干扰器，点点头：“秦丫头，‘织梦者’那头就交给你了。别硬撑，感觉不对立刻断线。”
秦花花靠在一堆备用电池上，左臂的绷带还透着点暗红，她脸色有点白，但眼神贼亮，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悬着：“放心，我就在这儿当你们的‘眼睛’和‘扳手’。叶凡，下水后脑波同步保持，我这边能量流一乱，你就得撤，听见没？”她顿了顿，补了一句，“别逞能，命要紧。”
叶凡“嗯”了一声，感觉后颈那鬼东西又隐隐发胀。他低头检查身上那套二手潜水服，关节处嘎吱响。苏小盐正紧张兮兮地往自己背包里塞防水信号中继器，嘴里念念叨叨：“佛祖保佑菩萨显灵千万别漏水啊……”
潜水器像颗沉甸甸的铁蛋，晃晃悠悠往下扎。外面黑得跟墨水瓶似的，只有探照灯划开一小片惨白的光，照着外面飘过的、长得歪瓜裂枣的深海鱼。那鱼眼睛退化得只剩俩白点，身上还挂着一串串发光菌类，看着就瘆得慌。
“温度在降…压强读数正常…接近入口。” 苏小盐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传出来，有点失真，还带着点喘。她盯着屏幕，上面是姜沁给的结构图，一个红点在闪烁，代表他们的位置正靠近一个被标注为“温源捷径”的、明显是后来暴力切割开的管道破口。
叶凡闭着眼，头盔里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水流的咕噜声。他在努力感知。后颈那玩意儿像个不安分的活物，又像块烧红的烙铁，又烫又沉。但在这片死寂的深海里，它似乎…更“敏锐”了？他能模糊地“感觉”到前方管道深处传来的、有规律的微弱震动——不是水流，更像是…沉重的金属脚步？还有更远处，一种令人牙酸的、金属结构在巨大水压下呻吟的声音。
“前面…有东西在动，”叶凡的声音有点哑，“不止一个…左边，还有右边岔道…像…大铁坨子在走。”他额角渗出冷汗，烙印的感知像针扎一样疼。
“收到，启动成像系统。”苏小盐立刻操作。屏幕上立刻显出几个模糊的、人形的金属轮廓，在幽暗的管道里僵硬地移动，关节处冒着诡异的蓝光。
“妈的，阴魂不散。”林雨低骂一句，声音有点抖。她迅速调出潜水器外挂的武器模块，“小盐，干扰弹准备。叶凡，指方向。”
“左…左前方三十米，拐角后面有两个，右边…右边也有动静。”叶凡忍着脑袋里的抽痛喊。
嗤——几发拖着光尾的干扰弹射了出去，瞬间在浑浊的水里炸开一团刺眼的白光和刺耳的噪音。屏幕上的金属轮廓动作立刻变得混乱卡顿。
“冲过去。趁现在。”苏小盐猛推操纵杆。笨重的潜水器像受惊的鱼，猛地向前一窜，险险擦着几个挥舞着机械臂。动作变得像慢镜头似的守卫，一头扎进了那个黑黢黢的破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