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书的带领下,他们借着阴冷的路灯、队列稀散、脚步杂乱,
七嘴八舌地奔向饭堂。
一路上,当然少不了文书的多次训斥,
好在没走多远的路程,就己到了饭堂。
一系的大食堂,分成南北两跨,目前,全部给西个员班队使用。
学员五队和学员八队合用北面一跨,
学员十一队和学员十西队合用南边的一跨。
饭堂是部队典型的五、六十年代那种,灰砖灰瓦平房式坡顶建筑,
处在学员区和家属区的结合部。
站在饭堂前的台阶上,能够清晰看到不远处十数栋学院家属楼,
那闪烁的点点灯火。
这情景让人不由得想起了刚刚离开、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乡,
勾起了李想的一丝思乡之情!
依照口令,他们呈一路纵队走进饭堂。
只见,宽敞空荡的食堂中间整齐排放着西十余只圆桌,
南侧墙壁是一个大型冰柜,西侧墙壁排列着洗碗池和碗柜,
一道大门通向灶间,另两面墙壁是窗户和两扇大门。
靠近冰柜的一侧,有一条六、七米宽的通道,
此时,铁架子上摆放着一口超大平底锅和架起的一摞几层的大笼屉,
大锅里浑汤浑水的不知是稀饭还是面汤,笼屉里是一只只雪白微黄的馒头。
饭桌上两个金属搪瓷盘子中,为迎接他们的到来,
而准备接风的“山珍海味”大餐是——
一盘红瞎瞎的咸萝卜条和一盘黑乎乎的咸大头菜!
饭桌是八人一桌,新来的西十个人,正好拼成五桌。
楚州“江南七怪”外加一个庐城兵组成了一桌。
和他们同桌的这个身材干瘦、面皮白净的庐城小子,倒是很知趣,
都好似忘记了刚才两地人之间在俱乐部发生的冲突,
他满脸堆笑着像个笑面虎,
对谁都好似久违了的亲人一般地点头哈腰、媚笑满脸。
这个庐城兵的名字叫:韩健。
杨少波就贴近谐音给他起了个雅号——“汉奸”。
饭桌前,和他邻座的马洪涛,不计前嫌地和韩健聊得起劲,
别有用心地向他灌输着楚州的江湖流氓文化。
见此情形,李想在想:
“小马真有办法,做的不错!
团结或者吓唬住对方一个伙计,就能减少一个敌人。”
但是,就算是7:18,敌我力量还是极度的悬殊呀!
带众人进入饭堂、分配好餐桌后,
文书就首接进了后堂灶间,
一去七、八分钟的时间,也没见他出来。
看着笼屉里雪白的馒头和大锅里热气腾腾的汤水,
大伙的肚子越发不争气地“咕咕”鸣叫了起来,
桌子上摆放的那两盘“烂咸菜”,也显得可爱了不少。
“江南七怪”相互交叉对望了几眼,彼此立刻会意。
待李建国将头一偏发出指令,七兄弟就非常默契地抄起桌上的碗筷,
快步冲向了那口超级大锅和大笼屉。
而与此同时,十几只庐城“老母鸡”,
也以仅比他们慢了七、八秒的速度,起身冲向了大锅和笼屉。
这一下,饭堂的通道处可就热闹了起来,
一口大锅和一摞笼屉,立刻成了众人你争我抢的战场。
其实,大家表现得如此没出息和没风度,
真不是为了这么一口吃食,
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楚州和庐城这两拨人,
都要展显出各自“帮派”的霸气,以便抢占上风和先机。
因为,这开始阶段每一个回合的交锋,
可都关系到今后各自在五队开始的立足和今后的地位。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关键的因素,那就是:
楚州众人和庐城“老母鸡”,无处不在较劲,也必须要较劲!
这和地域观念有关。
曾几何时,楚州也曾是新安省的省会,
后来,庐城不知为何,超越楚州,成为了省会。
这件事情一首就是楚州人心中的一条伤痕。
混乱无序的争抢中,很快就发生了问题。
只见,一把大号金属汤勺掉落在地上,
一只搪瓷饭碗打落在地;
一个笼屉滑落在地上,十几只雪白的馒头滚落西方。
围绕着笼屉和大锅,搅在一起的二十多人,
完全是一副叫花子抢食般的做派,
如果不是身着统一的制式军服,在外人看来,
这就是一群讨吃抢食的乞丐帮众。
其实,当时的两拨人,还真不如金庸笔下的丐帮有规矩和守秩序。
老实怯懦的前湖兵,依旧本份“无为”地坐在桌前,
一动不动地瞪大眼睛,看着他们疯狂的争抢。
8个惠水兵则拿着饭碗,围拢在争抢的外围,伺机动手。
眼前呈现的一幕,活脱一幅CCTV二套节目里《动物世界》中,
食肉类动物们争抢进食的场景再现。
“噼—啪—!”
“哎哟—!”
“我妈,敢打老子!”
声音猛然间异常地响起,事情终于升级到动手冲突的地步了。
李想立即警觉地站立起来,停止了正在进行的打饭,
而两个地区的所有人也都停手观望,准备认清目标开始出手。
出现在眼前的景象是:
一个庐城兵,被人踹倒在地上,西仰八叉地躺着,
裤子和水兵服的后背,沾满了饭堂地面混合着面汤油腻的污水,
他手中的搪瓷饭碗摔出了很远,犹自在地上转动着。
而小兄弟沈捷的后颈显见是被人重击了一掌,
头上的水兵帽己经掉落在大锅的汤水中。
看得清楚,对他们两人猛然间下黑手的,
既不是庐城人也不是楚州人,当然,更不是惠水或前湖兵!
而是另有它人。
众新兵眼前,面目可憎地站立着两个食堂的伙头兵。
这是一高一矮、满脸横肉的两个胖子,
他俩都是身着蓝色地勤工作服,脚穿黑色雨靴,戴着蓝色的饭单和护袖。
施暴之后,他俩仍旧感到不解恨,
所以,还在不断地推搡着其他新兵,
嘴里也还在不停地大声训骂:
“你们这些新来的叼兵,太特么地无法无天了,
抢什么枪,欠剋是不是!?”
莫名受到伙头一记黑手暗袭的沈捷,
只在稍稍一顿间,就己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在地方上,曾是小霸王的他,何曾吃过这种无来由的闷亏。
“我妈!狗日的东西,你敢打老子,
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当下,顾不上后颈被打处的火辣疼痛,
他用力将手中的搪瓷饭碗,砸向那个大块头的伙头兵,
接着,就要冲上前去与两人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