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港大学医学院隔离病房的灯光惨白得不似人间。
清远站在玻璃窗前，凝视着里面昏迷不醒的七个学生。他们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仿佛被施了一种神奇的定身术，一动也不动。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监护仪上的线条在不断地跳动，证明着这些学生们仍然活着。
清远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学生，他注意到他们的左肩都有一块巴掌大小的淤青。这块淤青看起来并不起眼，但当他仔细观察时，却惊讶地发现这些淤青并不是普通的伤痕，而是由无数微型鳞片状的纹路组成的。这些纹路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图案，让人不禁想起了某种古老的神秘符号。
“考古系大三学生，昨天在南部海湾进行田野实习时集体晕倒。”陈主任面色凝重地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最奇怪的是，他们晕倒前并没有任何异常表现，身体也都很健康，而且晕倒的时间几乎是同时发生的，就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突然击倒一样。”
就在这时，雨桐突然插话道：“他们竟然同时在说梦话！”众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过去。只见雨桐今天特意扎了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显得十分干练。她的胸前还挂着文物局的工作证件，显然是有备而来。
雨桐接着说道：“更让人惊讶的是，他们所说的竟然是同一种未知的语言！”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兴奋和好奇，似乎对这个发现充满了期待。
清远左眼疤痕突然刺痛。当他凝视那些鳞状淤青时，疤痕下的血管开始泛出微弱的蓝光。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我能进去看看吗？"
病房里的空调温度很低，但清远一进门就闻到浓重的海腥味。他走近第一个男生，俯身倾听对方蠕动的嘴唇里吐出的音节：
"Zha'roth...mara...nay..."
每一个音节都像电流窜过清远的脊椎。他听懂了！这根本不是胡言乱语，而是最古老的龙族语："门将开...苍白者...归来..."
当听到第三个词时，清远左眼突然剧痛，视线被强行切换——他看见一片漆黑的海底，发光的裂缝如巨口般张开，无数苍白人影正从裂缝中爬出。那些人影没有脸，只有一张布满尖牙的嘴...
"清远！"
雨桐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他这才发现自己己经单膝跪地，左手死死捂着左眼。指缝间渗出蓝色液体，滴在地板上发出诡异的"滋滋"声。
"你看到了什么？"雨桐小声问，同时警惕地看了眼门外的陈主任。
"归墟之门正在打开。"清远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回答，"这些学生是受到了龙族警示的污染。"
他们刚要继续交流，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生站在门口，怀里抱着病历本。她齐耳短发，右眼是正常的黑色，左眼却戴着医用眼罩。
"主任，新港日报的记者来了。"女生声音平静，但清远注意到她露出的右手指间有轻微的蹼膜痕迹。
陈主任匆匆离开后，女生突然锁上门，动作快得不像人类。她扯下眼罩，露出与苏夜阑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竖瞳！
"没时间寒暄了。"女生语速飞快，"我叫林沫，新港大学海洋生物系研究生，也是南海鲛人宫的外派观察员。这些学生挖到的东西己经被校方秘密转移到了考古系标本室。"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一片闪着珍珠光泽的鳞片："今早在昏迷学生作业区发现的，不是龙鳞，也不是鱼鳞，而是..."
"界鳞。"清远接过话，这个词自动从记忆深处浮现，"分隔现世与归墟的屏障碎片。"
林沫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你怎么会知道这个词？就连鲛人宫最古老的诗篇里都只提到过一次。"
清远没有回答，因为他的手机突然震动。慧明发来的照片让三人同时变色——新港大学图书馆地下室的墙壁上，不知被谁用血画满了与清远左眼疤痕相同的图腾！
"那个记者有问题。"雨桐突然说，"新港日报这周在罢工，根本不会派记者来！"
三人冲出门时，走廊尽头传来陈主任的惨叫。清远跑在最前面，拐过弯就看见陈主任瘫坐在地，而本该在图书馆的苏夜阑正用流动的伞尖抵着一个西装男子的喉咙。男子手中相机摔在地上，镜头里爬出几只透明的小虫。
"影蛭。"苏夜阑头也不回地说，"归墟最低等的侦察兵，专门寄生在人类眼球里。"
她伞尖一抖，男子突然张大嘴——他的舌头分叉如蛇信，嘶嘶作响地吐出一串音节。清远左眼再次剧痛，这次他听懂了完整句子：
"苍白之城己升起，吾主将踏着七千溺者之脊归来..."
林沫一个箭步上前，从腰间取下个小瓶将液体倒入男子口中。对方立刻如蜡般融化，最后只剩下一套空西装和几条透明蛭虫在扭动。
"我们必须分头行动。"苏夜阑收起伞，"雨桐去查那个'归墟研究会'，林沫继续监视校园水域异变，我和清远去——"
警报声突然响彻全院。广播里传来急促的通知："所有人员注意！人工湖区域发生化学泄漏，请立即疏散！"
林沫脸色煞白："不可能！我两小时前刚检测过湖水！"
清远己经冲向窗口。透过雨幕，远处的人工湖正泛着不自然的磷光，湖心形成了个小型漩涡。更可怕的是，漩涡上方悬浮着几个模糊的白影，正以诡异的频率闪烁。
"不是化学泄漏。"清远左眼疤痕完全变成了发光的龙瞳，"是归墟的投影开始渗透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再次震动。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接起来只有持续的水声，和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声轻轻哼唱着古老的摇篮曲——正是他六岁受伤时，那个蓝裙少女唱过的旋律！
歌声中混杂着另一个声音，像是信号干扰，但清远听得一清二楚：
"小黄郎...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