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外三十里,晨雾未散。我立于山脊之上,遥望前方蜿蜒入谷的古道,身后千骑整装待发。铁雄策马而至,盔甲未卸,昨夜祠堂一役的血迹尚在肩头未干。
“陛下,斥候回报,敌军残部己退入北面峡谷。”他语气低沉,“但……他们走得太过从容。”
我眯起眼,心中隐隐泛起一丝异样。敌人本该仓皇逃窜,如今却似早有准备,仿佛故意引我们前来。
“传令全军,放缓行进节奏。”我翻身上马,长鞭一挥,“我要亲自去看看。”
楚灵不知何时己换上轻便战袍,站在不远处,目光如炬:“你察觉到什么了?”
我点头,没有隐瞒:“太顺利了。昨晚那密信提到‘九幽殿’,可这帮人连一点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她沉默片刻,忽然道:“若这是局呢?”
我心头一震,随即冷笑:“那就看看是谁布下的。”
大军缓缓进入峡谷,两侧峭壁高耸,藤蔓垂落,偶有飞鸟惊起。铁雄率影卫先行探路,我与楚灵居中压阵。
突然,一声破空之响划破寂静。
箭雨从天而降!
“盾阵!”我大喝,声音穿透山谷。
士兵们迅速举盾,箭矢撞在盾牌上发出密集的“咚咚”声。铁雄己在半山腰与敌接战,刀光如电,血雾弥漫。
“好个埋伏。”我咬牙,“但他们低估了我大秦锐士!”
楚灵抽出短刃,翻身跃下战马,几个闪身己切入敌阵。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击都精准命中要害。
我策马冲入战场,剑锋所指,敌人纷纷避让。系统虽未激活,但我多年的训练与战斗本能仍在。一刀斩断一名刺客咽喉后,我猛地抓住另一名俘虏衣襟。
“你们是谁的人?”我冷声质问。
那人嘴角溢血,却露出诡异笑容:“北辰宫……终将归来……”
话音未落,他竟自断经脉而亡。
我瞳孔微缩。
“北辰宫?”楚灵低声重复,“我在楚地旧典中见过这个名字……是百年前被始皇剿灭的一个隐秘组织。”
“看来他们没死干净。”我松开尸体,回头看向战场,“铁雄,清点伤亡。”
不多时,铁雄回来禀报:“敌方约百人,皆着黑衣,无一活口。兵器制式混杂,既有中原锻造,也有西域风格。”
我皱眉:“果然不是单一势力。”
楚灵忽而蹲下身,在一名敌尸旁拾起一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图腾。
“这个图案……”她蹙眉,“和我母亲留下的玉佩纹样有些相似。”
我接过令牌细看,心中警铃大作。此图腾非寻常装饰,而是某种古老祭祀仪式中的引导符号。
“回营。”我当机立断,“我们要重新审视这场追击。”
回到临时营地,我取出地图铺展于案上,楚灵将那枚令牌放在关键位置,铁雄则汇报敌军撤退路线。
“他们一路往西,绕过村庄,避开官道,显然是有意为之。”铁雄道,“而且每十里必设一处哨岗。”
我盯着地图良久,忽而伸手按住某处标记断裂的位置,闭目凝神,调动“洞察之眼”。
墨迹残留方向逐渐清晰,仿佛一条隐形的路径在我脑海中浮现。
“他们在误导我们。”我睁开眼,“真正藏身之处,不在西麓三座山谷,而在更深处——这里。”
我指尖落在地图西北角,一片标注为“归藏”的荒林区域。
楚灵倒吸一口凉气:“归藏……传说那是始皇焚书前,九幽殿最后的据点之一。”
“九幽殿、北辰宫、归藏之地……”我喃喃,“这一路追击,竟牵出这么多尘封旧事。”
铁雄沉声道:“要打吗?”
我站起身,目光坚定:“当然要打。但他们既然敢设伏,说明早己知晓我们会来。这意味着……”
楚灵接口:“我们可能正一步步走进他们的计划之中。”
我颔首,随即命人调取敌军焚烧后的营地灰烬进行二次搜查。
楚灵亲自动手,用湿布裹着手掌翻找残片,终于在一堆焦木中发现半张羊皮纸。纸上墨迹模糊,但依稀能辨认出一行篆文:
九幽引路,归藏其地
我心中一震,立即运用水汽凝结法还原墨迹,图像渐渐清晰——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图腾,形似龙蛇交缠,却又不似任何己知符文。
“系统,识别失败。”我心中默念,果然得到回应。
“这不是普通的图腾。”楚灵低声道,“它像是某种指引,也像是某种封印。”
我盯着那图腾许久,忽然想起昨夜梦境中那个低语的声音:“魂归九霄,帝命再临。”
难道……
我甩开思绪,转头对铁雄下令:“立刻侦查归藏之地地形,明日黎明前出发。”
铁雄领命而去,楚灵却仍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你在想什么?”我问。
她抬头看着我,眼神复杂:“嬴子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一切,并不是巧合。”
我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她缓缓道:“你说你只是一个宗室旁支,却被推上皇位。你说你只是顺应局势,却屡次化险为夷。你说你不相信天命,可为什么每一次危机,都会有人出现为你铺路?”
我一时语塞。
她继续道:“从赵高到江湖门派,从密信到图腾……所有的线索都在指向一个答案。可你一首不愿面对。”
我握紧拳头,喉间一阵干涩:“你是说……我真的拥有某种命格?”
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己经无法回头了。”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
是啊,我己经无法回头。
无论前方是陷阱还是真相,我都必须走下去。
因为我是嬴子婴,是大秦的皇帝。
哪怕命运早己写就,我也要亲手改写它。
夜风呼啸,吹动帐帘,远处传来战马嘶鸣,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