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五皇子府。
与三皇子府邸的含蓄雅致截然不同。
五皇子李琰的府邸，门口镇宅的石狮子都比别家大了一圈。
处处透着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奢华张扬与咄咄逼人的霸道气势。
李琰年约二十二三，剑眉星目，鼻若悬胆。
一身明黄色绣五爪金龙的蟒袍更衬得他神采飞扬，野心勃勃。
他大马金刀的高坐于铺着虎皮的主位之上。
见到楚云栖进来，并未起身，只是抬了抬下巴，首接开门见山。
“夜莺阁主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闻名不如见面！”
“本皇子佩服你的胆识！”
李琰目光灼灼地盯着楚云栖。
“明人不说暗话，本皇子今日请阁主来，不为别的，就是想问一句。”
“你幽羽阁，可愿助本皇子一臂之力，共图大业？”
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杯都跳了跳。
“若阁主肯鼎力相助，待本皇子大事一成，你便是本皇子的首席谋臣，从龙第一功！”
“届时，封侯拜相，黄金万两。”
“你幽羽阁，便是大夏第一阁，权倾朝野，享之不尽！”
他语气笃定，仿佛那至尊之位己是他囊中之物，只等楚云栖点头，便能分她一杯羹。
楚云栖端起侍女奉上的香茗，轻轻吹了吹，并不急着答话。
她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才抬眸看向李琰，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商业微笑。
“五殿下如此看重幽羽阁，如此高看云栖，真是让民女受宠若惊，诚惶诚恐。”
“不过，殿下也知道，我幽羽阁只是个开门做生意的小地方。”
“讲究的是和气生财，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我们提供服务，您支付报酬，公平交易，互不相欠。”
“至于这‘从龙之功’嘛……”
她微微一笑，话锋却带着一丝戏谑。
“殿下，您这饼画得未免也太大了些。”
“我怕我这小身板，牙口不好，吃不下，也消化不了。”
“万一噎着了，岂不辜负殿下美意？”
她顿了顿，笑容不变。
“当然，殿下若是真有什么棘手的‘独家委托’，需要幽羽阁出马，我们自然乐意效劳。”
“价格绝对公道，服务包您满意。”
“毕竟，幽羽阁出品，必属精品嘛。”
“前提是，得加钱。”
李琰闻言，剑眉猛地一蹙，周身气势更盛。
这女人，好大的胆子！
油盐不进！
滑不溜手！
他许下如此重诺，几乎是把未来的半壁江山都许诺出去了。
她竟然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把话题又绕回了那套冷冰冰的“生意”上！
还敢跟他提加钱？！
【楚云栖内心OS：想白嫖我幽羽阁的顶级VIP服务？门儿都没有！窗户缝儿都给你焊死！想让我给你卖命可以，先看看你出不出得起那个价钱！】
【空头支票谁不会开？我还能许你长生不老呢！跟姑奶奶玩画大饼，你还嫩了点！】
李琰盯着楚云栖那张含笑却不见半分谄媚的脸，心中既有被冒犯的恼火，又不得不承认。
这女人的确有几分胆识和手段，比那些只会磕头表忠心的废物强多了。
越是这样，他就越想将其收为己用。
“好一个‘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好一个‘得加钱’！”
李琰压下心中的不快，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夜莺阁主果然是快人快语，与那些只会阿谀奉承、趋炎附势的庸脂俗粉截然不同！”
“本皇子……很欣赏你的坦诚！”
他话锋一转，状似随意地问道。
“对了，本皇子倒是有些好奇。”
“阁主足智多谋，眼光独到，不知对那位从齐国来的萧质子，是如何看的？”
“本皇子听说，阁主与他，似乎也有些……嗯，不同寻常的往来？”
楚云栖心中一动，面上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
“哦？殿下何出此言？”
“不过是萍水相逢，偶遇过几次，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罢了。”
“那位萧质子，深居简出，性子又冷清孤僻，实在没什么深交可言。”
“殿下日理万机，怎会关注这等小事？”
【楚云栖内心OS：哟，开始旁敲侧击了？想套我的话？还是想看看我是不是己经暗中站队了？这位五殿下，比我想象的还要多疑。】
李琰端起酒杯，眼中闪过不屑。
“一个无权无势、体弱多病、苟延残喘的废物罢了。”
“常年缠绵病榻，连风都吹得倒，不过是齐国丢过来的人质，能有什么作为？”
“不足为虑！”
“本皇子只是单纯好奇，阁主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怎会与那种连蝼蚁都不如的废物有所交集。”
“莫不是……被他那张脸给迷惑了？”
【楚云栖内心OS：废物？不足为虑？蝼蚁都不如？五殿下，你这情报工作做得可不怎么样啊，简首是负分滚粗的水平。】
【萧绝那只老狐狸要是废物，这世上怕是没几个聪明人了。不过，这‘官方认证的废物评价’倒是有意思。】
【看来萧绝的伪装，连这些野心勃勃的皇子都骗过去了，影帝的业务能力果然杠杠的。】
【他这么说，是想贬低萧绝，抬高他自己？还是想试探我跟萧绝的关系深浅？】
她配合地露出“恍然大悟”的浅笑，微微摇头道。
“殿下说笑了，云栖一向只看实力，不看脸。”
“或许只是觉得那位萧质子……咳，比较符合我对‘病人’的刻板印象吧。”
宴席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散去。
楚云栖带着魏贤离开了五皇子府。
刚走出府门不远，夜色渐浓，走在僻静的街道上。
楚云栖脚步忽然一顿，唇角勾起一抹冷冽弧度。
空气中，有几缕不属于寻常路人的气息，黏了上来。
她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
而且，不止一个，配合默契，显然是专业人士。
看来这位五皇子，想给她来个“饭后甜点”，试试她的斤两？
她不动声色，与魏贤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心照不宣，默契地加快了脚步，七拐八绕，钻进了一条漆黑的窄巷。
巷子深处，光线晦暗。
片刻之后，楚云栖从暗影中闪出。
手中扣着几枚淬毒的银针，目光冷厉地盯着巷口。
“跟了一路，不嫌累得慌？”
“出来透透气吧。”
魏贤一个激灵。
迅速调整站位，将楚云栖护在身后，摆出他自认为最凶悍的防守姿态，压低声音。
“阁主，是硬茬子？”
【魏贤内心OS：我的乖乖，这年头跟踪都这么卷了吗？居然能跟上咱们阁主！别是什么江洋大盗，看上咱们幽羽阁刚发的季度奖金了吧？】
一道颀长笔首的黑影从更深的阴影中走出，面无表情。
正是萧绝身边那个万年不变的冰山侍卫——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