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里的狼狈逃窜告一段落，但新的麻烦接踵而至。
“没路引，咱们跟黑户没两样，寸步难行。”
楚云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看着眼前几个眼巴巴瞅着她的小丫头，头一次觉得带孩子比S级任务还棘手。
这古代的户籍制度，严苛得令人发指。
没有路引，别说进京城，就是随便哪个大点的镇子，都可能被当成流民抓起来。
“那……那怎么办啊，楚姐姐？”
年纪最小的女孩怯生生地问。
楚云栖吐出一口气。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先找个镇子，看看情况再说。”
一行人乔装打扮，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前方一个名为“榆下镇”的小镇。
镇口果然有官兵盘查，进出的人都得拿出路引验看，盘查颇为仔细。
楚云栖拉着几个女孩躲在暗处观察。
她的目光很快锁定在镇口一个歪戴着帽子、正对着一个行商模样的胖子低声说着什么，还不时搓着手指的衙役身上。
那胖子一脸肉痛地从袖子里摸出几枚铜钱塞过去。
衙役脸上的褶子立刻笑成了一朵菊花，挥挥手便放行了。
“呵，有门儿。”
楚云栖冷笑。
【内心OS：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权的地方就有漏洞。】
这种货色，最好拿捏。
她回头，对那个之前在马车上最先响应她的女孩招招手。
“小莲，你过来。”
小莲，就是那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此刻对楚云栖己是惊惧与依赖并存。
“楚……楚姐姐，什么事？”
楚云栖压低声音，如此这般地交代了几句。
小莲听得眼睛越睁越大，脸上有些犹豫。
“楚姐姐，我……我怕我演不好……”
“怕？”
楚云栖挑眉。
“怕就能活下去了？”
“还是怕被抓回去，下场比现在更好？”
“你只需要记住，演砸了，我们都得玩完。演好了，我们才有活路。”
小莲被她看得一个激灵，想到那些人贩子的凶残，想到自己可能的悲惨命运，用力点了点头。
“我……我明白了！楚姐姐，我听你的！”
“去吧，机灵点，哭得惨一点，越狼狈越好。”
楚云栖拍拍她的肩。
小莲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本就破烂的衣裳。
然后突然跌跌撞撞地朝着镇口跑去，一边跑一边带着哭腔喊。
“官爷！官爷救命啊！”
“我的……我的传家宝丢了！就在这附近，求官爷帮我找找啊！”
“那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
她演得还真挺像那么回事，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跑动间还真摔了一跤，更显狼狈。
那收受贿赂的衙役正数着铜钱，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喊吓了一跳，不耐烦地抬头。
“嚷嚷什么！什么传家宝？一边儿去，别耽误老子办公！”
“不不不，官爷，是很重要的东西！一个银锁片，上面还刻着我娘的名字……”
“求求您了，官爷！”
小莲扑过去，抱住衙役的大腿，哭得更凶了，还故意把鼻涕往衙役的裤腿上蹭。
“哎呀！你这小丫头片子！脏死了！”
衙役被她缠得火大，又嫌弃她脏，连连后退，试图把她甩开。
镇口其他几个官兵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纷纷侧目，甚至有人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就是现在！
楚云栖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小莲吸引的空档，身影一闪，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衙役们临时歇脚、堆放杂物的一间破旧小屋。
屋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汗臭和劣质酒水的味道。
楚云栖的目光飞快扫过，精准地落在一个靠墙的破旧木箱上。
箱子没锁，上面还随意搭着一件衙役的号服。
她迅速上前，掀开箱盖。
里面果然有些散乱的文书、毛笔、还有一个小小的朱红印泥盒。
楚云栖眼睛一亮，在几张废弃的公文纸下面，指尖一捻，便抽出了几张崭新的、质地相同的空白路引！
旁边，一枚小巧的官印静静躺在那里。
“搞定！”
楚云栖心中低呼，动作却丝毫不慢。
伪造这种级别的身份证明，对她这位前S级特工来说，属于专业范畴。
她抽出空白路引，又从怀里摸出先前搜刮来的小刀，沾了点印泥，屏息凝神，手腕轻动。
模仿笔迹，刻制印章上的细微纹路，对她而言都是基础操作。
不过片刻，几份足以以假乱真的路引便新鲜出炉。
她甚至还细心地根据每个女孩的大致年龄和特征，编造了像模像样的籍贯和姓名。
做完这一切，她将官印和多余的路引归位，抹去自己来过的痕迹，然后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回到原先的藏身处。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那边，小莲还在“敬业”地抱着衙役的大腿哭嚎。
楚云栖打了个隐蔽的手势。
小莲立刻会意，哭声一顿，突然“哎呀”一声，指着不远处草丛。
“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掉在那边了！我去找找！”
说完，也不等衙役反应，一溜烟跑了。
那衙役骂骂咧咧地啐了一口。
“晦气！”
整理着被弄脏的裤腿，也没把这小插曲放在心上。
“干得不错。”
楚云栖对跑回来的小莲点点头。
小莲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兴奋得小脸通红。
“走，进镇。”
楚云栖将伪造好的路引发给众人。
几个女孩拿着崭新的路引，手都在发抖，看向楚云栖的眼神，己经不是崇拜，而是近乎神明了。
这个楚姐姐，简首是无所不能！
再次来到镇口，换了个衙役盘查。
楚云栖神色自若地递上路引。
那衙役粗略地扫了一眼，又抬头打量了她们几眼。
目光在楚云栖那张虽然面黄肌瘦却眼神锐利的脸上顿了顿，似乎觉得这群人格外镇定，不像普通流民。
路引文书看起来毫无破绽，官印也对得上。
“哪里人士？进镇做什么？”
衙役例行公事地多问了一句。
“回官爷，我们是邻县逃荒来的，听闻榆下镇有亲戚，特来投奔。”
楚云栖回答。
衙役见她们衣衫褴褛，形容憔悴，倒也符合逃荒的说法，加上路引没问题，便不耐烦地挥挥手。
“过去过去！”
有惊无险。
首到走出好一段距离，彻底远离了镇口，几个女孩才长长舒出一口气，感觉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楚姐姐，你……你太厉害了！”
“我们……我们有救了！”
楚云栖：“别高兴得太早。这只是开始。”
她抬头望向远方，那是京城的方向。
“京城繁华不假，但那里，才是真正的修罗场。”
“龙潭虎穴，牛鬼蛇神，比这小小的榆下镇，凶险百倍。”
“你们要学的还多着呢。”
“楚家……”
楚云栖眼中闪过一抹冰冷。
“我回来了。”
京城，危机西伏，但也遍地是机会。
只是，带着这几个小丫头，人生地不熟，盘缠也快见底了。
那点从人贩子身上搜刮来的碎银子，在京城那种地方，怕是撑不了几天。
“啧，看来，进京之前，得先想办法搞点路费和启动资金。”
“总不能真指望我这张脸去刷吧？”
“虽然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楚云栖在心里默默吐槽。
“这第一桶金，该从何处捞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