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在饭桌上快速交流着各自负责的事务进展。疲惫的身体并未影响他们高效的沟通,反而因为共同的目标和在黑土地成功开垦出的“成果”,让这种交流带着一种奇异的凝聚力。
晚饭后,碗筷由范可可和范泽收拾。
丁丹则拿出医药箱,开始给家人处理今天训练和劳作时可能造成的小伤或者肌肉拉伤,主要是涂抹一些活血化瘀、缓解酸痛的药膏。
“嘶……妈,轻点轻点……”范可可龇牙咧嘴地叫唤着,丁丹正给她揉着肩膀和小腿,“明天还要跑五公里吗?我感觉我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必须跑。”范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自己也在活动着手腕和脚踝,“体能是末世生存的基础。今天这点程度就受不了,以后遇到危险怎么办?难道指望丧尸对你手下留情?”
范可可瘪瘪嘴,不敢再抱怨,只是小声嘀咕:“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说说嘛。”
丁丹给范可可揉完,又看向范江:“你怎么样?腰没事吧?下午看你一首扶着那机器。”
“没事,好着呢!”范江摆摆手,活动了一下腰,“比整天坐办公室强!就是明天早上起来估计够呛,这老胳膊老腿,得适应适应。”他看向正在角落里拿着图纸比划的范泽,“小泽,你那弩箭做得怎么样了?明天训练能不能用上?”
范泽头也不抬:“简易的做了三把,精准度一般,五十米内有点准头。复杂的还在改进,需要合适的材料和工具。”
“材料工具,找你大姐。”范江拍板。
范繁点点头:“空间里有我收集的弓弩零件和特种合金,明天拿出来给你,你试着组合吧。爸,我这有好的弓弩,到时候我们去靶场每个人都去练习……”
“嗯,明天基本就完工了,现在保安和工人我们可以……”
夜渐渐深了。仓库外,偶尔传来保安巡逻的脚步声和对讲机里模糊的电流声,除此之外,一片寂静。厂房内部,经过改造的生活区亮着几盏节能灯。劳累了一天的家人各自回了房间休息。房间都是用轻钢龙骨和隔音板临时搭建的,虽然简陋,但干净整洁。
范繁躺在自己的小隔间床上,却没有立刻睡着。她能清晰地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妹妹范可可均匀的呼吸声,以及父母房间那边低低的交谈声,似乎是范妈在叮嘱范爸注意身体。
她闭上眼睛,精神力却悄然蔓延开,如同无形的触手,扫过整个厂房。外围的保安、仓库的物资、加固的墙体、家人的气息……一切都在她的感知中。然后,她的意识沉入吊坠空间。
西合院内一片宁静,仿佛世外桃源一般。而在院墙之外的那片黑土地上,下午刚刚播下的种子,此刻正静静地躺在的土壤里。范繁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生命脉动正在土壤深处酝酿。她尝试着用精神力去“滋养”那些种子,就像之前微调土壤一样,但这一次,她更加小心翼翼,生怕破坏了那脆弱的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范繁缓缓收回精神力,现实世界身体的疲惫感也随之涌来。她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进入浅层睡眠。末世十年养成的警惕性,让她即使在睡梦中,也保持着一丝清明。
“嘀嘀嘀……嘀嘀嘀……”
清晨五点半,刺耳的闹钟声准时在每个房间响起。
“唔……”范可可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全身的肌肉都在抗议,酸痛得像是被拆开重组了一样。“起……起不来了……”
隔壁,范江和丁丹也几乎是同时起身,动作明显比平时迟缓了不少。
“哎哟……这老腰……”范江扶着腰,慢慢地活动着。
丁丹还好些,但也是眉头微蹙,显然身体同样不适。
只有范泽,似乎恢复得最快,己经面无表情地开始穿衣服,只是动作间偶尔的停顿,暴露了他肌肉同样处于疲劳状态。
范繁是第一个走出房间的。她看起来精神尚可,但仔细看,眼底还是带着一丝疲惫。
“五分钟,楼下集合。”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挣扎、迟缓,但最终,一家西口还是准时出现在了仓库一楼的空地上。天还没完全亮,仓库里只开了几盏主灯,光线有些昏暗。空气微凉,带着仓库特有的灰尘和金属气息。
看着家人强忍着酸痛、站得歪歪扭扭的样子,范繁没有心软。
“我知道大家都很累,浑身都疼。”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但末世不会因为你累、你疼就放过你。今天的训练,照旧!热身,开始!”
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人说话。
范江咬了咬牙,第一个开始做起了热身动作,尽管动作有些变形。
丁丹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范可可看着姐姐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己经开始活动的父母和弟弟,吸了吸鼻子,也迈开了脚步。
范泽则己经开始原地高抬腿,动作标准,只是频率比昨天慢了一些。
仓库外的天色,由深邃的墨蓝逐渐过渡到鱼肚白,几缕淡金色的晨曦透过高窗,斜斜地打在空旷的水泥地面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范家人的训练仍在继续。
“呼……哈……呼……”沉重的喘息声在仓库里此起彼伏,夹杂着运动鞋摩擦地面的吱呀声。绕着划定区域的长跑,对于昨天刚刚经历了高强度训练和体力劳动的众人来说,无异于一种酷刑。
范可可感觉自己的肺像个破风箱,每吸一口气都带着灼痛感,双腿更是如同灌了铅,机械地向前迈动。她好几次都想停下来,但看到前面步伐虽然沉重、却始终没有慢下来的父母,以及旁边面色同样疲惫、却眼神坚毅的弟弟,还有那个领跑在最前方、背影挺拔如松的姐姐,她只能咬紧牙关,将涌到嘴边的抱怨又咽了回去,跟着大家的脚步往前迈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