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离把那张纸片颠来倒去瞧了好几遍，手指在上面的字母上轻轻着。窗外夜幕沉沉，车灯扫过街道积着的水，漾起一圈圈淡淡的光。
沈川窝在副驾驶座上，一声不吭地盯着前面，眉头皱得死死的。老胡靠在后座，嘴里叼着根没点着的烟，眼神飘忽，显然还在琢磨刚才那个黑衣人和那道蓝光。
“Ste 07。”荆离小声念叨了一遍，“仓储中心第七号仓库。”
“你能确定是这意思？”沈川发问。
“从林泽的举动来看，他可不是随便进去的。”荆离慢悠悠开口，“而且那个IP地址、服务器，还有红蓝光扫描设备……这些玩意儿不像是普通地下交易能用得上的。”
老胡把嘴里的烟头吐掉，“你是说，这不是普通的贩毒或者走私？”
“起码比咱们想的复杂。”荆离合上笔记本，“眼下的问题是，得找到这个Ste 07的位置。”
沈川叹口气，“可咱现在连它在哪儿都不清楚。”
“那就去找。”荆离语气坚决，“线索不会平白无故出现，也不会莫名消失。只是咱们还没发现它们之间的关联。”
车子慢慢驶进一处偏僻街区，路灯昏黄，街道两边的建筑又旧又破。荆离眼睛扫过街边的广告牌、店铺招牌，就连垃圾桶上的标签都没放过，一心想从中找出任何可能和Ste有关的信息。
第二天清早，三人回到临时据点——一间在旧城区边缘的公寓。屋里堆着各种各样的调查资料，墙上贴满了地图、照片和手写的笔记。空气里混杂着咖啡和烟的味道。
“昨晚的事儿，咱们办砸了。”荆离站在桌前，声音平稳却有力，“林泽己经发觉咱们在跟踪他，接下来他会更小心。”
“那咱们咋办？”沈川问道。
“换个法子。”荆离翻开笔记本，“既然正面跟踪不行，那就从别的渠道下手。”
老胡皱起眉，“你是指？”
“情报。”荆离看着老胡，“你在这一带混了这么多年，听说过Ste 07吗？”
老胡摇摇头，“没听过这名字。”
“那你认不认识什么人，可能接触过类似的东西？”荆离追问。
老胡寻思了一会儿，突然眼睛放光，“等等，我倒是想起有个家伙，以前干过数据销毁的活儿，后来消失了几年，最近又冒出来了。说不定他知道些啥。”
“他在哪儿？”
“东区码头附近，一个叫‘锈锚’的酒吧。”
当天下午，三人到了锈锚酒吧。这地方偏得很，门口挂着块锈迹斑斑的船锚，风一吹就嘎吱嘎吱响。酒吧里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陈年老酒和烟草的味儿。
老胡轻车熟路地走到吧台前，跟调酒师悄悄说了几句，调酒师点点头，指了指角落的一张桌子。
一个瘦巴巴的男人独自坐着，穿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外套，手里捏着一杯威士忌。看见老胡走过来，他抬眼瞟了一下，眼神里满是戒备。
“好久不见。”老胡坐下，笑着打了个招呼。
男人哼了一声，“你找我干啥？”
“听说你以前干过数据销毁的活儿？”
“谁告诉你的？”
“老朋友聊聊天嘛。”老胡压低声音，“我们想找个地方，叫Ste 07。”
男人脸色“唰”地变了，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酒杯。
“我不晓得你在说啥。”他小声嘀咕。
“别紧张。”荆离插进话来，“我们不是来找茬的。只是想确认这个地方存不存在。”
男人盯着荆离看了几秒，突然冷笑一声，“你们要是真想知道，就去西区的旧工业区，找一家倒闭的物流公司，他们的仓库编号里就有Ste字样。”说完，他站起来，剩下半杯酒也不管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说的是真的吗？”沈川问。
“试试就晓得了。”荆离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帮我查一下西区有没有一家叫‘宏远物流’的公司。”
几分钟后，电话那头传来答复：“有，十年前倒闭了，名下有一处大型仓储基地，编号从01到12。”
“谢谢。”荆离挂断电话，眼神深邃。
当晚，三人开车去西区。一路上没人说话，只有轮胎压过路面的声音。
到了地方，他们下车查看。这片区域荒废好久了，铁门锈得厉害，围墙外野草疯长。十二个仓库排成一排，每个门前都挂着编号牌。
“Ste 07。”荆离指着其中一个仓库，门牌上的数字己经模模糊糊，但还能看出“07”两个字。
“就是这儿。”沈川攥紧拳头，“我们要进去吗？”
“先观察。”荆离沉着地说，“林泽昨天去了旧工业区，而这里是Ste 07，很可能他们之间有关系。”
老胡凑近看看门锁，“看样子好久没人动过了。”
“不一定。”荆离蹲下检查地面，“这儿有脚印，虽说不多，但说明有人来过。”
沈川也蹲下，仔细瞧着，“这些脚印的方向都是往仓库里头去的。”
“也就是说，有人进去了，却没出来？”老胡皱起眉。
荆离没答话，站起身，绕着仓库外面慢慢走了一圈。他在仓库侧面的一扇窗户前停下，窗户玻璃碎了，从缝里看进去一片漆黑。
“今晚不能贸然行动。”荆离转身对两人说，“但我们得掌握更多情况。”
“你是说，等他们再来？”沈川问。
“对。”荆离点点头，“他们会再来，我们只需要做好准备。”
第二天，三人重新安排计划，在仓库周围装了简易监控装置，还安排了轮流守夜。可整整两天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大家开始怀疑是不是判断错了的时候，第三天傍晚，老胡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喂？”老胡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你们是不是在找Ste 07？”
老胡一愣，马上按下免提，让荆离和沈川也能听见。
“你是谁？”老胡问。
“别管我是谁。”那人接着说，“你要是想活着离开，就赶紧离开那个仓库。”说完，电话就挂了。
“咋回事？”沈川皱起眉。
“有人知道咱们在盯着仓库。”老胡脸色难看。
“看来咱们猜对了。”荆离冷静分析，“Ste 07确实有问题，而且对方己经留意到咱们了。”
“那还接着干吗？”沈川问。
荆离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头，“当然继续。他们越怕咱们知道，就越说明这里面藏着东西。”
夜晚再度降临，仓库外风呼呼地刮。荆离站在远处的高坡上，借着电筒微弱的光，仔细打量仓库周围的地形。
突然，他发现仓库背后的一条小路上，隐隐约约有个人影闪过。
“来了。”荆离低声说。
他赶紧拿出望远镜，调好焦距。那个人影正朝着仓库靠近，手里提着个黑色背包，步子稳，动作利落。
“目标出现了。”荆离小声通知队友，“准备行动。”
就在这时，那个人影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在仓库门上刷了一下。
门锁轻轻“咔哒”一声，随后慢慢打开。
“他有权限卡。”沈川小声说，“说明他是内部人员。”
荆离眯起眼睛，心里隐隐有种感觉——他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