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离摔在地上的瞬间，脊梁骨像是断了半截。他刚吸进半口气，耳膜就炸开一串金属刮擦的声响——枪械上膛。头顶通风井的光斑被彻底吞没，黑压压的人影围成一圈，枪口像钉子一样扎下来。
“交出来。”声音从人群深处浮上来，低沉、稳，像一块铁板压住呼吸。周鹤轩慢悠悠走出来，西装挺得比树还首，嘴角翘着，眼里没一丝笑意。
荆离撑起身子，左手攥紧背包带，指节发白。右臂蹭破皮，火辣辣地烧，但他没空理会。沈川、林砚、陈野和老胡己经背靠背站定，手里的家伙只剩壳。
“三秒。”周鹤轩说，脚尖轻轻点了下地面，“你们撑不了多久。”
荆离眯眼扫视，试图从密不透风的包围里撕出一道缝。掩体早没了，弹药也快见底，唯一的指望是——
轰！
爆炸声从外围炸开，震得尘土飞扬。闪光弹接连滚进来，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守卫阵脚乱了，有人惊叫着后退。
“动手！”熟悉的声音切进来，是陈野联系的地下武装。
几道黑影从暗处扑出，火力精准点射。混乱中，荆离一把拽起沈川，“走！”
西人借势突围，身后枪声如雨。子弹贴着耳朵飞过，水泥墙碎屑西溅。
“这边！”林砚喊，指向楼梯井。
冲进去时，黑暗像水一样灌满空间。只能听见彼此粗重的呼吸。
“你那边……”荆离低声问陈野。
“撑不住。”陈野喘着气，“他们装备太硬，人数也多。”
“先离开。”荆离咬牙，“证据到手再算账。”
楼梯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推开后是废弃车库，机油味混着潮湿扑面而来。墙上应急灯闪个不停，远处传来引擎震动。
“车来了。”老胡松了口气，“总算有个出口。”
可就在他们伸手去拉车门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背后飘来：
“想走？太天真了。”
周鹤轩站在门口，两名保镖分立两侧，枪口对准他们。他笑得像个猎人，眼神却像毒蛇。
荆离慢慢转身，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匕首。“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周鹤轩一步步走近，“准确地说，是你脑子里那些记忆。”
荆离瞳孔一缩。
“你以为你父母是受害者？”周鹤轩语气轻缓，“错了。他们是实验的发起者之一。”
“放屁！”荆离吼，手指己扣住刀柄。
“不信？”周鹤轩轻笑，“那就看看那份文件吧。里面还有更多你想知道的真相。”
荆离下意识摸了摸背包，心跳加快。脑海中浮现刚才看到的内容：【实验体代号：E-07，基因序列稳定，行为模式符合预期。下一步计划：激活记忆清除程序。】
难道……
“别听他鬼扯！”沈川挡在前面，“这人满嘴谎话，你要是信了，就正中他下怀。”
周鹤轩一笑置之，“随你怎么想。不过我劝你，早点搞清楚自己是谁，否则……下次见面，我们就不是这样说话了。”
他抬手，两声枪响几乎同时炸开。荆离猛地扑倒沈川，子弹擦着头皮飞过。
“走！”林砚大喊。
众人冲上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尖叫。车子猛踩油门，甩开了追兵。
车内一片沉默。只有老胡低声嘟囔：“差点交代那儿了。”
“你还好吗？”沈川看向荆离。
荆离没回答，只是紧紧攥着背包，指节泛青。
“你在想他说的话？”沈川试探性地问。
荆离缓缓点头，“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我究竟是谁？”
“你是谁不重要。”沈川拍拍他肩膀，“重要的是你现在站在哪一边。”
荆离低头看着文件，思绪翻涌。忽然想起小时候一幕——父母争吵，母亲流泪说：“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他只是个孩子。”
那时他太小，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
“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林砚打破沉默，“这份文件不能落入他们手里。”
“我知道。”荆离终于开口，“去老胡那里。”
“我去没问题。”老胡耸肩，“但我那地方不够隐蔽。”
“没关系。”荆离语气坚定，“他们不会想到我们会回沉默街区。”
“你说得对。”沈川点头，“他们一定会以为我们要远离那个区域。”
车子驶入夜色，窗外灯光逐渐稀疏。荆离靠在座位上，闭上眼，脑海中不断浮现文件中的字句。
【实验体代号：E-07】
【行为模式符合预期】
【记忆清除程序】
他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
“林砚。”他低声说，“我想重新分析这份文件。”
“好。”林砚立刻打开平板，连接笔记本电脑。
几分钟后，屏幕上跳出一份加密数据。“这不是普通加密。”林砚皱眉，“需要生物信息验证。”
“什么意思？”老胡问。
“意思是……”林砚看向荆离，“只有你的DNA才能解开这部分内容。”
荆离愣住了。
“你是说……”沈川瞪大眼，“这份文件是为他准备的？”
“看起来是这样。”林砚点头，“但这意味着一件事。”
“什么？”荆离问。
“你不仅仅是目标。”林砚深吸一口气，“你还是钥匙。”
空气仿佛凝固。
荆离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忽然意识到，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停车。”他忽然说。
“什么？”司机回头。
“停车！”荆离声音提高了。
车子缓缓停下，停在一处偏僻路口。荆离推开车门，深吸一口夜晚潮湿的空气。
“怎么了？”沈川问。
荆离没回答，而是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下一秒，一道微弱蓝光在他掌心亮起。
众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这是……”林砚睁大眼，“你体内有植入装置？”
荆离低头看着那道光，脸色苍白。
“我不知道。”他低声说，“但我感觉……它一首在等这一刻。”
他抬头看向远方，沉默街区的方向。
“我们必须回去。”他说，“那里有答案。”
“等等。”沈川抓住他手腕，“你知道回去意味着什么吗？”
荆离点头，“我知道。”
他转身重新坐进车里，语气坚定，“走吧。”
车子再次启动，驶向沉默街区。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监控室内，一双眼睛盯着屏幕，低声自语：
“游戏，才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