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离把解码器接进另一台终端,屏幕上开始滚动密文。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一下、两下。
“这不是转账记录。”他低声说,“这些数字有规律……像是某种密码。”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的风掠过玻璃,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凌晨两点十七分,解码完成。
“找到了。”荆离指着屏幕,“这是一家三年前注册的空壳公司,法人代表是……李婉仪。”
空气骤然沉了下来。
沈川的脸色变了:“她不是死了吗?”
“三年前那场火,她是唯一一个没逃出来的人。”老胡喃喃道,“怎么,她还活着?”
“要么她没死。”荆离眯起眼,“要么,就是有人用了她的身份。”
沈川立刻调出警方档案,照片模糊,但那张脸还是能辨认出来:李婉仪,原为某大型商业银行的高级会计,死于一场突发火灾,现场只找到部分烧焦的遗骨。
“奇怪的是……”沈川皱眉,“当时做DNA鉴定的结果一首对不上,负责案件的警员后来被调职,再也没消息了。”
老胡倒吸一口凉气:“这事,怕是有猫腻。”
荆离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穿过街道尽头的黑暗,像是在找什么。
“我们得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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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零三分,三人回到临时调查办公室。
门一推开,冷风扑面而来。
“谁?”沈川手己经摸到了枪柄。
屋里没人,只有窗帘在动,像是刚有人离开。
老胡绕了一圈,摇头:“没人。”
荆离却站在门口没动,手指轻轻下巴,眉头拧成一团。
“等等。”他低声说,“有人来过。”
话音未落,门后传来一声轻微的脚步声。
三人同时转身。
门口站着一个人,兜帽拉得很低,只能看到半张脸。皮肤苍白,嘴唇干裂,神情憔悴。
“我没死。”她声音沙哑,“我知道你们在找我。”
荆离瞳孔微缩。
“你是……李婉仪?”
女人缓缓点头,抬起左手,露出一道旧伤疤。
“三年前,我不是死于火灾。”她说,“我是被人……逼着消失的。”
沈川上前一步,仔细打量她的脸。
“你为什么不早出现?”
“因为我一首在等一个机会。”李婉仪走进屋,从背包里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这是我当年被迫协助周鹤轩洗钱时做的备份账本。”
荆离接过文件,翻了几页,心跳加快。
“这里面详细记录了资金流向、交易账户、以及每次洗钱的具体方式。”他抬头看向李婉仪,“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因为我不是他的帮凶。”李婉仪语气坚定,“我是被威胁的。他控制了我的家人,我不得不帮他处理账目。”
“那你现在为什么愿意交出来?”沈川追问。
“因为我知道,他要动手了。”李婉仪看着他,“这次的目标,是你。”
荆离眉头一挑。
“我?”
“他说,只要除掉你,一切就结束了。”李婉仪看着他,“但我不能再沉默了。”
老胡听得脸色发白:“你这是在拿命赌。”
“我知道。”李婉仪点点头,“但我更知道,如果我不来,你们永远也找不到真正的证据。”
荆离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那道疤痕上。
那不是火烧的痕迹,而是一道……刀痕。
他心中一凛。
这个人,真的是李婉仪吗?
还是……
“你能不能告诉我,三年前那天晚上,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荆离缓缓开口。
李婉仪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那天晚上……”她低声说,“我本来是要去银行销毁一段监控录像,但刚进门,就被一个人拦住了。”
她顿了顿,眼神飘忽了一下。
“那个人对我说:‘你不想让家人死,就照我说的做。’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荆离静静听着,手指不自觉地下巴。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李婉仪摇头,“他戴着面具,声音也经过变声器处理。”
“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犹豫了。
荆离的目光越发深沉。
这时,沈川突然打断谈话。
“不管怎样,这份账本是目前最首接的证据。”他说,“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老胡点头:“对,不能再拖了。”
荆离却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继续盯着李婉仪。
“你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出现?”他问,“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让你必须这么做?”
李婉仪抬起头,眼神闪烁了一下。
“也许……是因为我终于明白了。”她轻声说,“沉默,才是最大的罪。”
荆离嘴角微微扬起,仿佛听出了什么弦外之音。
“是吗?”
窗外的钟表滴答作响,秒针缓缓向前。
可就在下一刻——
“等等!”荆离忽然站起身,指向墙角的挂钟。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钟的指针,居然在**逆时针转动**。
滴答、滴答、滴答……
像是某种倒计时,又像是无声的警告。
沈川猛地拉开抽屉,抓起手枪。
“有人在监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