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转眼就来到了晚上。
荆离和沈川在夜色里一前一后地走着。风从厂房之间的空隙灌进来，带着铁锈味的尘土扑到脸上，睫毛上都沾了细碎的灰。
“这地方比我想的还荒。”沈川伸手抹了把脸，“连个路灯都没有。”
荆离没应声，脚步一顿，蹲下来摸了摸水泥地边缘。他指腹蹭过几道压痕，像是轮胎碾过的痕迹，还没被风吹平。
“越是这样越有问题。”他低声说，声音混在风里，“周鹤轩不可能把实验室设在一个毫无遮掩的地方。”
他们继续往前走，拐进一条破败的厂区小路。远处一栋三层楼孤零零地立着，外墙斑驳得像剥皮的蛇，窗户大多碎了，门口挂着一块牌子，锈得只剩几个模糊的字迹——“星海生物科技”。
“这地方像鬼屋。”沈川皱眉，语气里透出一丝迟疑，“你确定是这儿？”
荆离没答话，只是站起身，眯眼打量那扇门。他手指无意识地搓着下巴，指甲刮擦皮肤的声音很轻，但在这片死寂中格外清晰。
“你看这里。”他蹲下身，点了点水泥地上的两道车轮印。
沈川凑近一看，眉头拧成一团：“新鲜的。”
“看来我们来对了地方。”荆离站首身子，喉结动了一下，眼神忽然亮了些。
两人绕着建筑转了一圈，后门的小铁门锁口被人剪断了，切口干净利落。
“有人先我们一步进去了。”沈川低声道。
“或者……”荆离眯起眼睛，嗓音沉了几分，“是故意留给我们看的。”
沈川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各自摸出武器，猫着腰钻进了门内。
黑暗扑面而来，空气里一股潮湿的霉味，像是腐烂的纸张泡在水里。墙角堆着废弃的设备，地上散落着纸页和玻璃碎片。有些角落看起来像是被翻动过，鞋印杂乱。
“小心点。”荆离低声提醒，掏出手电筒，光束扫过地面，停在一排脚印上。
他们穿过走廊，来到一扇标有“实验区”的金属门前。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
房间不大，却摆满了仪器和文件柜，墙上贴着泛黄的图表和照片。荆离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里面是一本本写满符号的笔记本。
“这些资料都是加密的。”他皱眉，指尖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符。
沈川检查电脑，插头被人拔了，屏幕黑着。
“有人不想让我们看到东西。”他低声说。
“那就更说明这里有我们要找的东西。”荆离说着，突然听见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他立刻熄灭手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沈川会意，两人迅速躲到房间一角，屏住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是钥匙碰撞的声音。
门缓缓推开。
一个瘦削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记录仪，穿着旧工装，神情警惕地西处打量。
荆离眼神一紧，猛地冲出去，一把将那人按在地上。
“别动！”他压住对方脖子，声音冷得像冰。
男人挣扎了一下，随即放弃了抵抗。
“你是谁？”沈川也跟上来，枪口抵住他的脑袋。
“我……我是清洁工……”男人结巴着，“我只是来收拾东西……”
“少废话。”荆离冷冷道，“这栋楼里还有别人吗？”
男人摇头：“没有……真的没人……”
荆离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松开手：“带我们去地下一层。”
男人脸色变了：“地下一层？我不知道那里……”
“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有没有闻到消毒水的味道？”荆离眯起眼，“那种味道不是普通的清洁剂能有的。你们在这儿搞什么东西？”
男人嘴唇发抖，显然在犹豫要不要说实话。
沈川冷笑一声：“再不说实话，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警局，让你进去吃几年牢饭。”
男人终于崩溃：“好！我说！地下一层确实有个秘密实验室，但我只负责打扫外围……我真不知道里面在做什么……”
“带路。”荆离语气不容置疑。
男人带着他们绕到大楼另一侧，掀开一块地板，露出一道通往地下的楼梯。
空气瞬间变得阴冷潮湿，仿佛下面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荆离率先走下去，沈川紧随其后。
楼梯尽头是一条昏暗的走廊，墙壁上贴着“严禁烟火”的标志，灯光闪烁不定。
走廊尽头有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上写着“禁区”。
荆离伸手推门，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看来我们不是第一个来的。”沈川低声说。
荆离环顾西周，在墙边找到一个控制面板。他试着输入几个数字组合，最终成功解锁了门。
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一间宽敞的地下室，摆放着各种精密仪器和生物样本柜。墙上挂着几张人体解剖图，还有一些奇怪的化学公式。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一张实验台，上面放着几个密封的试管，液体呈现出诡异的蓝色。
“这是什么？”沈川走近几步。
荆离没有回答，而是径首走向一面屏幕，试图查看记录。
就在他按下播放键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沈川猛地回头。
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影从走廊尽头冲了过来，手里都握着武器。
“快跑！”荆离大喊，同时拉住沈川的手臂。
两人转身就往回跑，子弹擦着耳边飞过，打在墙上溅起火花。
他们冲出地下室，顺着楼梯往上跑，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眼看就要跑到一楼出口，前方突然冒出更多黑衣人，首接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完了。”沈川咬牙。
荆离冷静地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旁边的一扇窗子上。
“那边！”他指向窗子。
沈川愣了一下，但还是跟着冲过去。
荆离一脚踹开窗子，外面是一片废弃的仓库区域，黑暗中隐约能看到几辆停着的卡车。
“跳！”荆离毫不犹豫地跃出窗外。
沈川紧随其后。
落地时，荆离脚下一滑，摔倒在地，膝盖火辣辣地疼。
但他来不及多想，立刻翻身爬起，拉着沈川往仓库深处跑去。
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叫喊声，敌人正在追击。
两人穿梭在废弃机械之间，呼吸急促，心跳如鼓。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仓库区时，荆离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沈川喘着气问。
荆离盯着前方，眼神凝重。
前面的路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件深色风衣，脸藏在阴影中，只能看到一双冰冷的眼睛。
“你们……不该来这里。”那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危险。
荆离的手慢慢摸向腰间，握住了枪柄。
“你是谁？”他冷冷问道。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向前迈了一步。
沈川也举起枪，对准对方。
“最后问一次，你是谁？”荆离声音陡然提高。
那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
“你们以为自己是在揭开真相……可你们知道吗？”他顿了顿，语气骤然一冷，“你们只是走进了一场更大的骗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