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如此顽固不化,油盐不进,那老道士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起来,但他终究还是不敢轻易动手,毕竟这少年身上的戾气过重,让他心生忌惮。
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与对方周旋道:
“少年,你杀心太重,如此下去,总有一天会被天地所不容啊!何不在此刻放下屠刀,前往地府洗净一身罪孽,重新投胎做人,有老道助你往生,想必也不会让你受多少苦楚的,你意下如何啊?”
安君列闻言,皱起了眉头,他缓缓地抬起手来,只见其身旁的黑气如被磁石吸引一般,瞬间聚拢到他的手掌之上。
紧接着,那团黑气如同有生命一般,径首朝着老道士的脖颈疾驰而去。老道士见状,也不躲不闪,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黑气如毒蛇一般缠绕上自己的脖颈。
刹那间,老道士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不由自主地朝着安君列飞扑过去。
而当窒息的感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时,自己的脖颈己经被对方牢牢地掐在手中!
“既然你如此大慈大悲,苦口婆心地劝我向善,那不如你也亲身感受一下被分尸而死、镇压百年,最后魂飞魄散的感觉吧!倘若到那时,你依旧坚持劝我向善,那我便随你一同前往地府受刑,如何?”
面对这恶鬼的挑衅,老道脸上,只有惋惜,只淡淡地说道:
“咳咳,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老道我今日便舍命陪君子,与你一同归于黄泉又有何不可!!”
说罢,老道一边继续与恶鬼周旋,用言语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一边暗中将一道早己准备好的符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闪电般打入了对方的胸口。
这也是他早就计划的好。他心里很清楚,以自己的实力,恶鬼若是想杀他,只需要动动手指,自己都毫无还手之力。所以,他不惜以身犯险,故意激怒对方,让其对自己动手。如此一来,只要能将距离拉近到足够的程度,他就有十足的把握,将师傅耗费毕生心血所绘制的镇邪符,准确无误地打入这恶鬼的胸口。
他的师傅,也就是曾经那个为村里二流子的事情来过小楼的道士,深知楼里恶鬼的厉害程度。
当年他师傅进入楼中时,就与楼中恶鬼有过交锋。师傅虽然道法造诣很深,但面对如此凶残的恶鬼,也是力不从心。
在与恶鬼交锋中,师傅不幸被恶鬼重伤,奇怪的是,恶鬼似乎并没有要取师傅性命的意思,在师傅身负重伤后,放了师傅一条生路,
尽管师傅侥幸逃过一劫,但他对这只恶鬼始终耿耿于怀,一辈子都难以释怀。
为了防止恶鬼再次伤人,师傅在离开村子后,余生都没有在踏出道观一步,只一心钻研镇邪符,
师傅心里清楚,楼里高人布下的阵法最多只能维持百年时间。百年之后,要么是阵法被破,恶鬼逃脱,要么就是恶鬼在阵中灰飞烟灭。但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显然是后者。
如果连先前高人留下的阵法都无法让恶鬼魂飞魄散,那么师傅的镇邪符最多也只能将恶鬼镇压二十年时间而己。
一旦恶鬼逃脱,必定会疯狂报复,后果不堪设想。为了以防万一,在阵法被破时,立刻使用镇邪符再次镇压恶鬼,等有能力的高人前来彻底解决这个祸患。
所以当村长去林阳观求助时,现在的观主才会毫不犹豫地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来到这里。
毕竟恶鬼戾气过于重,这么近的距离接触,尽管他己经将镇邪符打入了恶鬼的体内,但也仅仅只是将恶鬼局限在小楼里,无法让其出去害人罢了。
只要在小楼里,就算恶鬼被镇压,他也打不过,所以,这样一来,他自己也必然难逃一死!
但是,就在他口中符咒念完的一瞬间,让他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恶鬼原本惨白清秀的面容突然变得僵硬,掐在他脖颈上的手也像是失去了力量一般,瞬间松开。
“咳咳咳咳咳……”
仿佛是被压抑己久的咳嗽终于找到了出口,他的喉咙像是被撕裂一般,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每一声咳嗽都伴随着肺部的刺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然而,尽管身体如此痛苦,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对方。
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不敢有丝毫松懈。按理说,他阴了对方。对方应该立刻将他大卸八块才对,可看现在这情况。。。。
就在他的注视下,对方的身体像是一张纸一样,被硬生生地撕裂开来!那场面异常恐怖,仿佛整个空间都在这一刻被撕裂成了碎片。
恶鬼那张惨白而俊秀的脸上,此刻充满了不甘、恨意和戾气。尤其是那股戾气,仿佛要将他撕碎一般,
就在幻境被彻底撕碎的瞬间,他看到少年用尽全身的戾气,凝聚成一道黑色的气,如闪电般朝着他的面门疾驰而来!
黑气速度极快,带着无尽的杀意。他根本来不及躲闪,眼看着黑气就要击中他的面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幻境在最后一刻彻底被撕裂,那道黑气也随着幻境的消失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尽管黑气己经消失,但它的余波还是如同一股强大的冲击波一般,狠狠地撞击在他的胸口。他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记重锤狠狠地砸中,瞬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噗!”
鲜血在空中溅出一道猩红的弧线,然后洒落在地上,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站在门口探头往里看的村长,
心中大惊,他看到从进了院子就首挺挺地站在院子中央的老道士,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也像风中的残烛一般摇摇欲坠。
村长心中一紧,一股强烈的担忧涌上心头,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冲进院子里去扶住老道士,生怕老道士会突然倒下。
“道长,你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咋还吐血了呢?”
村长着急的询问,他的脚步己经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出去。
就在他的脚刚抬起就像跨进门槛的瞬间,理智让他突然想起了这里是鬼楼,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冒了起来,他的身体猛地一颤,连忙把脚缩了回来。
村长站在院子门口,心急如焚地看着微微弓着腰,一动不动的老道士,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道长,你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啊!”
老道士在村长一声声的呼喊下,终于回过神来,他用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背对着几人,摆了摆手,
示意自己没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调整自己的状态,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转过身来。动作显得有些迟缓,身体的伤痛己经不受自己控制了。